一路无话,等再回斋鸿小馆时,顾少卿正在院子里剥核桃。
他躺在一张摇椅上,一边剥一边摇,十分的惬意,只是他剥了核桃却并不吃,只将核桃肉放进右手边的一个碗里。
我几步走过去:“你倒舒服,晒晒太阳剥核桃,可是要淋了蜂蜜做琥珀核桃仁吃?”说着便顺手从碗里捞了两个核桃仁扔进嘴里,别说,这核桃仁炒的特别的香。
“哪里还来得及做琥珀核桃仁,这就是剥来给你吃的。”他将碗往我这个方向推了推,还不等我感激,嘴里却又道,“近来你傻事做的有点多,居然连留书出走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我想着该是得给你补补脑,便叫人找来这些核桃,也不知道对你这样天生蠢笨的人到底有没有用,反正吃了也没有危害,姑且就这么试试吧。”
我“哼”着给了他一个白眼,一手捞光了他碗里的核桃仁,另一只手拽过边上的一把椅子,随意的在他身边坐下,“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苦不拉几的跟我说,‘走吧,走吧,不要妨碍我。’怎么才几天却又变了说法,可是年纪大了,脑子就转不动了?”
他“呵呵”笑着,也不恼,直接道:“我当初让你走可是有个先决条件的——必须是子夜带你走,而不是你一个人走。”
说到子夜,我心里就一股气,我好心跟他说我可以替他报仇,结果他却反过来帮季成琪套我话!
“别老将子夜跟我放在一起说,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我气鼓鼓的嚼着核桃仁,将它当子夜一样用力咬。
顾少卿“嘿嘿”笑了两声:“你跟他要是没什么关系,那他会几次三番不顾性命的救你?阿瑶啊,偶尔任性是可以调剂生活,但是老是任性,那可就会伤感情了。”他觉得我在跟子夜无理取闹。
我就纳闷了:“你可别忘记了,当初是子夜放走了刺杀你的刺客,怎么你非但没有追究他的过错,反而还帮他说起话来?”
“哎呀呀,当初可是你让我不要为难他的,怎么这会儿却又反过来说话了?”他装模作样的大叫起来,看上去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坐在这里跟他聊天。
“讨厌鬼!”我冲他骂了一声,站起身就要回房。
却听到顾少卿又幽幽的补了一句:“每个人都会有他的不得已,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相信他,相信他也如你一样的爱着你。”
相信他?要我怎么相信他?子夜这个人不像顾少卿,他的脑子没有那么多的弯,他所说的就是他心里所想的。青青那样悲痛的求他为小三小四报仇,他都没有答应,足以证明他对季成琪的忠心,而我……怎么能够相信一个对季成琪忠心耿耿的人?
“哎,子夜大人,你来的正好,左将军刚剥了核桃让我端去给公主,我看你也是要去看公主,不如就顺手帮我带过去吧?”
我坐在屋里,想着心事,却听到屋外顾少卿的小亲兵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去看公主。”子夜的声音有些仓促。
转而就听到小亲兵十分疑惑的喃喃自语:“都快走到门口了,怎么又转身回去了?子夜怎么了?”
一盘核桃放在我的面前,顺带还配了一罐蜂蜜,小亲兵对我说:“将军说了,你要是嫌味道不好便自己沾着蜂蜜吃,这是新上市的花蜜,甜的紧,让你吃的时候少沾点,免得齁到自己。”
我望着面前的核桃仁和蜂蜜,顾少卿真的在越来越像季龄语了,他这是在故意模仿他?还是所有对我好的人,到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子?那么子夜呢?为什么他还是他自己,不曾为我有一点点的改变?可是因着他对我的爱只是蜻蜓点水的缘故?
两日后,是季龄语迎娶婉欣公主的大日子,整个皇城到处张灯结彩,相关的,不相关的,都在为大皇子道贺,仿佛这不是一场婚礼,而是一场普天同庆的大节日。
我跟顾少卿坐着马车来到飞雪山庄,子夜作为侍卫与我们同行。
才下马车,都还不等我们进门,就听到一人在后面叫:“子夜?前面这位可是御庭侍卫长子夜大人?”
我们一起回头,他看到我,又是一愣:“福瑞公主?”
福瑞公主?这个名号已经整整十年都未曾出现过了。
他也意识到自己叫错了,连忙纠正:“啊,是福禄公主,老臣见过福禄公主。”
这是一位白发老者,他曾是季龄语的老师,也是季龄语最尊重的长辈,记得从前,季龄语还特意带着我去过他家,为他庆生。只是一转眼十年过去,当年曾亲笔为我和季龄语提写“花好月圆”的老人,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跟我一起来参加季龄语跟别人成亲的婚礼。
“老师。”子夜双手合十,行了一个弟子礼。他曾说过季成琪对他很好,除了皇子的地位,所有季龄语有的,他子夜也都有,所以教过季龄语的老师也理所当然的教过子夜。
老人冲子夜点点头,似乎是想说什么,谁知道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