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一滴粘稠**顺着子夜拉着我的胳膊落在我的脸上。
子夜一直穿着一身黑衣,加上昨晚又被雨打的湿透,所以我也根本未曾发现过他是否跟季龄语一样在上山时受了伤。
而此刻,他咬紧牙齿,闭着双眼,强行支撑着那些随时溃散的泥土,一寸一寸的将我从半空中拖拽上去。我想他一定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口崩裂了,也一定是没想到自己的血会落在我的脸上。
我在想,昨晚,当他看到我紧张的为季龄语擦拭伤口时,他的伤会不会也很痛?他的心会不会觉得很冷?
“啊!”一声怒吼,是他最后的发力,也终于是将我拽了上来,可还不等我们有所喘息,之前支撑着我们的地面就轰然坍塌,若不是他速度够快,抱起我就往另一边草丛一滚,此刻的我们怕是都跟着摔下山崖了。
山林野草多荆棘,可他始终将我护在胸前,哪怕是翻滚时也尽量让自己倒在碎石之间。我看到锋利的碎石块划开他的眼角,看到荆棘厉刺割开他的肌肤,可他却始终没有松开抱着我的手臂。
我们一路滚了很久,直到来到一块相对平缓的草地才停下来。可能是疼痛让他没有即刻缓过劲来,我趴在他的胸口望着他的脸。
我不懂,这个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不顾性命,不顾伤痛的护着我?我自问从未给过他任何好处,也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仅仅只是因为喜欢我吗?
“你没事吧?是哪里摔伤了吗?”他睁开双眼问我。
胸中有千万种情绪波涛汹涌,可是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怎么一直望着我?是疼的说不出话吗?”他不敢随意坐起身,他怕弄疼我。
我连连摇头,紧紧抱着他:“子夜,你不介意让我抱一会儿吧?”
“公主……你究竟怎么了?”他依然很担心我。
我流着眼泪强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被刚才的事情吓的腿软了,一时站不起来了。”
“那我背你下山吧。”他说。
我又摇头:“不用,就让我抱你一会儿,一会儿我自己就会缓过来的。”
许是我这个借口找的颇为合理,我听到他轻轻舒出一口气,转而也轻轻的搂着我。
今天的天,依旧乌云密布,这雨怕是一会儿还得下,但是在我看来,再多的雨也不及我心中的雨来得大,我很难过,我真的很难过,不为别的,只为我爱的人,他家中却早就有了妻儿,我终究对一个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了。
缓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我收拾好心情,慢慢站起身。
“公主,你真的可以自己走吗?”子夜问我。
我笑:“当然,我是谁?我可是这个天底下最坏的女人,顾少卿不是说了吗,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我要是连这点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活上一千年!”
接下去的一段路我走得十分小心,避开所有可能会出危险的地方,而等我跟子夜走下山回到斋鸿小馆的时候都已经正午了。
“哎呀,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驿馆老板见我这副模样,惊的眼珠都快掉了。
倒是一直跟着顾少卿的小亲兵听说我回来了,连忙跑过来叫我:“公主殿下,将军已经在您房中备下热水,也将茶点都放好了,您只管回房休息。”
想来这个顾少卿虽然眼睛瞎了,但是他的眼线却是一直都看着我的,他知道我被困在了山上,也知道子夜和季龄语都上山找我去了,所以就干脆在小馆里备了热水和点心给我,安心等我回来。
“子夜,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对子夜说。
子夜点了一下头,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却满是惆怅:子夜,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呢?
回到房间,这个瞎子果然备的很全,热水,毛巾,甚至浴桶里还放了玫瑰花瓣。
我脱了衣衫舒服的坐进浴桶,一伸手间还能勾到一旁放着的茶点。
等我舒舒服服的洗完澡,点心也差不多吃完了,擦干一头长发,往**一躺,睡意便瞬间笼罩过来。
我又做梦了,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皇宫里,只是与以往不同,我看东西的视角变了。
我看到我跟季龄语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写字画画,浓情蜜意。而在我们不远处,奉命进宫的子夜从朱玉长廊缓缓而过,他侧过头看向我们,眼中似乎写着些什么,可不等我看清又缓缓低下头快步消失在了长廊的另一头。
然后我又看到,我,我二哥,季龄语,顾少卿四个人在御花园里吹弹跳舞,父皇母后就站在撵账下观望我们,他们身边站着一脸冷意的国舅季成琪,而子夜身为季成琪的侍卫跟所有下人们一样站在角落里,他也在看我,他看着我时的眼中有光,可他只能看着我,只能默默无闻的看着我。
再然后,我看到自己在一场皇族比赛中替季龄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