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龄不是反对梁清音报道实事,而是不希望她再刊登与许砚浓有关的新闻。
记者本就是一个中立的存在,要站在公理道义与人文道德的层面上,实事求是的撰写稿件。
梁清音与许砚浓有私怨,仅凭这一点,她便做不到中立。
既然如此,她写出来的新闻,也是带了个人感情色彩和主观偏见的,这便不足以称之为新闻,又怎么能刊登在报纸上,广而告之呢?
梁清音噘着嘴不高兴道:“爹,你就是不相信,新闻人可以摒弃私人恩怨,中正中立的看待事物吗?”
梁松龄目光严肃:“我信,但是我不信你。
毕竟关于许砚浓当街行凶,与她当街用私刑逼人就范的‘假新闻’犹在眼前,你要我如何信你?”
换成别的小姑娘,或许早就与亲爹哭闹起来,可梁松龄不是一般的父亲,她若是胆敢无理的撒泼哭闹,梁松龄一定会把她拖起来关到小黑屋里,让她好好的‘冷静冷静’。
不能发火,即便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也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条理分明的讲出来:“爹,你就是对我心存偏见,这个新闻,不光是我一个人在报道,也不是我们一家报社在报道,您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上一回,她的确是公报私仇将许砚浓给抹黑了,可慕容尧不但罚了她,就连她就职的报社都一并罚了,她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求得慕容尧的谅解,重新回到岗位上,哪里还敢偏颇。
梁松龄听罢,戴上眼镜,重新又将女儿报道的新闻看了一遍。
这是一篇图文报道,挂在报纸首页头条的位置,一张血腥的照片赫然在目,血流成河下残肢断臂,死不瞑目的人躺的满地都是,梁松龄看的痛心疾首。
作为慕容尧的老师,慕容尧是这上海滩的不二守护神,可他的学生却沉浸在情爱中,任由这等骇人听闻的流血事件一再发生。
梁松龄气愤,慕容毅与林若芷却看的很开心。
“死伤的都是白帮的人,这下子我倒要看看,对那个孩子来说,究竟是爱情重要,还是自己的事业更重要。”
慕容毅这么说,林若芷也是这么想。
可夫妻二人更怕的是,许砚浓会以此为借口彻底的赖上自己的儿子。
提起儿子,慕容毅才惊觉儿子已经许久不曾回家,正要叫管家亲自去许氏公馆请慕容尧回来一趟时,慕容景道:“大哥这么久没有回来,只让管家去一趟,多少有些敷衍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他说要亲自去,慕容毅自然更开心,每一次能维系兄弟二人关系的机会,他都很珍惜。
“哎,好好好,那阿景你亲自去一趟吧!”
林若芷推了推身边的女儿,“你也一块儿去。”
好端端的坐着,也能大祸临头的慕容茵很不乐意,她噘着嘴咕哝道:“我才不想和他一起...”
慕容毅连忙道:“你不想念你大哥?”
他想,还是女人心思细腻啊!
两个儿子向来不合,如果单独处在一起,说不得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有妹妹跟着,他们至少会顾忌慕容茵,都稍稍收敛些。
慕容茵不想去,慕容景更是不想带她,毕竟他前去的主要目的,又不是真的要将慕容尧请回家。
“爹,小妹不愿意去,您就别勉强她了,我一个人——”
“我说一起就一起。”林若芷道。
慕容景嘴上说着想要一家人团聚,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这个女儿虽然养的娇气又单纯,但是防范起慕容景却比谁都细心,让她去一准儿没错。
慕容茵噘着嘴和慕容景走了,林若芷瞧着满脸欣慰的慕容毅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已经忘记自己亲娘是怎么死的了?”
慕容毅唇角的笑意顿时僵了,林若芷紧接着又在他的心上扎了一刀:“但凡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记着这个仇,迟早有一天会报复回来,你说他慕容景有没有亲手为母报仇的勇气和胆量呢?”
“你、你别小人之心的猜忌孩子,这么多年了,向来是你说什么是什么,阿景什么时候顶撞过你?当年的事,他虽然小,但也明辨是非,知道是他母亲的错,自然不会将阿秀的死记在尧尧头上。”
林若芷冷哼道:“这家里只有你才会这么想。”
除了慕容毅,就连年幼的慕容茵都不会这么单纯、天真。
慕容毅连连苦笑,他如何不知道小儿子心结,如何不知道兄弟两人之间的仇怨,可他只有这两个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成为仇人啊!
只能在他有生之年,尽自己所能的撮合两兄弟。
慕容景今日之所以提起要亲自去许氏公馆请回慕容尧,是因为他事先打听过,慕容尧今日不在,所以瞅准了时机,想要借此机会和许砚浓亲近亲近的。
不料却因为林若芷突然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