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决定再次启程,带着那口初钟的一部分??一块从钟体上自然脱落的碎片,被艾莉娅用红布仔细包好,交到她手中。
“你非要走吗?”艾莉娅站在书院门口,风掀动她肩上的红布条,“你已经点燃了火种。”
“火种需要风才能蔓延。”苏萝笑了笑,眼角皱纹如桃花绽放,“而且,还有很多地方,连‘想说话’这个念头都不敢冒头。”
马车缓缓驶离,身后是新一批心语学堂的学生们齐声朗诵的声音:
>“当你感到痛苦时,请相信,这不是你的错。”
>“当你想要说话,也请相信,总会有人愿意听。”
苏萝闭目养神,手指摩挲着布包中的钟片。她知道,这场旅程永远不会真正结束。只要还有人因恐惧而闭嘴,只要还有孩子在学校被罚站只因“多嘴”,只要还有老人孤独终老却没人问过他们“你想说什么”??她就得继续走下去。
几天后,她抵达南方一座小城。这里曾是“初声旅团”成员被捕的地方,如今街头巷尾仍残留着紧张气氛。市政府虽已道歉,但民间共觉场所仍未完全恢复,许多人依旧不敢轻易开口。
她在城郊一所破旧小学停下脚步。校舍外墙斑驳,窗户碎了几块,用纸板勉强封住。操场上,十几个孩子蹲在地上玩石子,见她到来,纷纷抬头张望。
“你是……苏萝奶奶?”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
“你怎么认识我?”苏萝蹲下身,与她平视。
“我们班读过小禾姐姐的信。”小女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老师偷偷给我们念的。她说,你能让树开花,能让钟说话。”
苏萝心头一热。她轻轻点头:“那……你们想让钟说话吗?”
孩子们面面相觑,没人敢答。
这时,一个瘦小的男孩低声道:“可校长说,乱说话会惹麻烦。”
“那如果我说,这次说话不会惹麻烦呢?”苏萝从怀中取出那块钟片,揭开红布。金属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符文微微发烫。
她将钟片放在地上,轻声说:“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对它说一句话。不用大声,不用写下来,甚至不用说出来??只要心里想着就行。它会听见。”
孩子们犹豫许久,终于,第一个女孩凑近钟片,闭上眼,嘴唇微动。
片刻后,钟片轻轻一震,发出极细微的“叮”声。
第二个孩子也来了。
第三个。
第四个……
到最后,全班三十多个孩子都围了上来,轮流靠近钟片,诉说着心底最深的秘密:
“我希望爸爸不要再打妈妈。”
“我觉得数学老师偏心班长。”
“我昨晚梦见弟弟回来了,可他已经死了三年。”
“我想当画家,可我爸说画画没出息。”
每一声心语落下,钟片便轻轻震颤一次。渐渐地,震动不再零散,而是连成一片,形成低沉的嗡鸣,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
当天夜里,整座小城的人都听到了钟声。
不是来自学校,也不是来自任何建筑,而是从每个人的床头、窗台、甚至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