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在改变,又似乎没有。
目的地依旧是上次的酒店,进屋脱掉外套的时候,
盛若绾能感受到傅修寒在隐秘地打量自己。
心微微膨胀起来,但同时也害怕被感情所埋没。
她紧绷着神经,没拒绝傅修寒叫的晚餐。
今天的傅修寒显得格外温柔,就像知道她是个经验不足的人一样,
绝口不提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却让每个举动都释放出安抚的意味,
从见面开始就在有意缓解她的焦虑。
这让盛若绾不得多想——“傅修寒为什么会如此镇定熟练。”
胸腔莫名觉得有些酸胀,是因为不想服输吗?
盛若绾听见自己说出了很没有必要的话,是谎言:
“你不用这样,我又不是第一次。”
其中包含着很多意义,傅修寒好像也听懂了意思。
“如果你喜欢毫无经验的白纸,那你应该去找别人,我们今天可以结束了。”
她叫傅修寒去找更适合的人,傅修寒却像没听见,把牛排切好放在她面前,
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交往吧。”
盛若绾有一瞬间的慌乱,强调道:
“就算我们交往,也不会改变我刚刚说的事实。
她顿了顿,底气有些不足,说出违心的:“所以你没必要这样。”
“我想要一段健康的关系。”
盛若绾差点脱口而出“难道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健康吗”,
但她卡顿了一下,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无论开始如何,最终都无可避免以爱情的名义束缚、压迫、最终塌陷的关系,也算健康吗?
无法回应,就干脆不要回应。
碟子里的事物分毫未动,
凭着一股子冲劲,盛若绾站起身,粗暴地将傅修寒扯出座位。
莹白的手指落在他衬衫口上,一点点将黑色纽扣从扣眼中解脱出来,
只有两人的套房催生了胆量,手的主人一心二用,
指间活动的同时不忘试探着抬头扫向傅修寒,眸光缱绻。
傅修寒不可抑制地颤了颤眼睫,喉结滚动了一下,问她: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或许是经验呢?”
说这话的时候盛若绾心中忐忑,但还是朝傅修寒露出一个曾经被邻里诟病为“勾引”的笑容。
看着傅修寒半解的衣裳,她松开手坐到**,边解鞋边凝视对方的动作,缓慢而磨人,
无端透露出几分“邀请”的意味。
傅修寒不出所料有了反应,但只是制止她继续动作,没有靠近盛若绾。
与身体反应截然不同的男人按住盛若绾的手,浑身散发出一种威慑力。
“若绾,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
就是在让她自重。
盛若绾手中动作一僵。
或许是因为被拒绝的挫败,又或许是对自己方才所作所为的恼怒,
盛若绾冷下脸,弯曲在**的双腿微微用力,准备让自己重新落地:
“不愿意就算了。”
她正要下床,原本无动于衷的傅修寒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盛若绾用力扯了扯,没能挣脱傅修寒的束缚,脚踝反而被对方抓得更紧了。
那双眼睛眸底清澈,似乎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盛若绾泄气:“感情对你来说不是很麻烦吗,我不会来纠缠你,你也不用负责,”
“不谈什么健不健康,这样干脆利落的关系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到底是我觉得麻烦,还是你没有信心对我坦诚?”
傅修寒很清楚地看透了她,
看透构成盛若绾恐惧的要素——暴露,
盛若绾也因为被戳破,而真真实实地开始恐惧了,
“给我卡的人是你,傅修寒!难道你这么做,不就是想享受这种关系吗?”
傅修寒默默地凝视着盛若绾,好像要再次拆穿她的借口。
所以盛若绾紧接着开口了,没给对方插话的机会:
“当然,我不是在指责你给我卡侮辱我,”
“因为我也喜欢这种关系,我还没有傻到放弃送上门来的冤大头。”
傅修寒松开了握在盛若绾脚踝上的手,“我和你那些亲戚不一样,你看不出来吗?”
“那些亲戚”。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丢掉的血缘和遗传。
她对傅修寒说,想要一段不需要负责任的关系,现在看来,比起死去的父母。她反而更像是那些亲戚。
可能是对自己隐藏在最底层的自卑感暴露而感到愤怒,眼泪夹带着怒火慢慢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