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在犹豫什么。”
傅修寒眸色暗淡下来,眼有凌冽的寒光,陌生又有点受伤地看着盛若绾。
“如果这就是你的意思,我无所谓。”
他将视线转向车后座装着药的包,好像这样就不用面对盛若绾伤人的话刃:
“明天,我来接你,”
余光还是不自觉飘向盛若绾,他干脆转正身体:
“希望你遵守自己说过的话,中途逃跑的话,我会追究到最后。”
盛若绾拉动门把手,终于,她顺利打开了车门。
下车后,傅修寒也跟着下来了,几步追上她,将盛若绾身子扳向自己。
不等盛若绾反应,药包已经被傅修寒塞进她手里。
这一次,傅修寒没再多说什么,
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上车离开。
***
走到5楼的路上,一种前所未有疲惫蚕食着盛若绾。
幸好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偶尔他也会用文字发泄,不过写的文章内容大都很奇怪。
因为这只是将曾经的剪影拼接、粘贴、叠加而成的虚构世界:
一个被感情幻影所蒙蔽的女人的家庭,
一个爱着妻子却又对母亲和亲戚束手无策的丈夫,
无法割舍的情感、年幼的孩子……无数个女人离开的枷锁,
以及,一场即将到来,或正在进行的暴行。
死去的奶奶捂住孩子的嘴,恶狠狠地叮嘱:
“不准叫,小杂种,难不成你又想让你爸爸和那个贱妇吵架?”
女人的脸与母亲的渐渐重叠在一起,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对故事里的人说:
“快逃,快点离开吧,妈妈。”
但对方心存侥幸,袒护着曾经的爱人:
“他不是坏人,若绾,他很爱我,只是不知道怎么保护我而已。”
盛若绾停止敲击键盘,突然想起老师给过的忠告。
“若绾,没有感情是无法写出好文章的。”
她突然有些想笑,
因为盛若绾不需要好文章,也不需要给谁看——
就像她不需要迟傅修寒。
混杂的过去和现在带着冷丝丝的寒气扑向盛若绾,她像胎儿一样蜷缩起身体。
为了摆脱这种冷意,她反复展开拳头后又握紧。
“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傅修寒提出的问题浮在空中。
盛明德恶狠狠地喊“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和你爸”,心理老师教人“学会正视自己的内心”,
摸着胸口,盛若绾也开始问自己。
“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直到傍晚她也想不出答案。
太阳周周落下,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脑显示屏发出光芒。
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和家庭。
最好就算对方知道,也能装作不知道。
为了不让母亲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蹈覆辙,她一直在挣扎。
当奶奶被掐住脖子时,比起震惊和恐惧,想活下去的意志更强烈。
母亲是,邻里那些麻木的亲戚们也是,她要走与他们不同的路。
***
清早起来胃隐隐作痛,盛若绾想起来昨晚傅修寒塞给自己药包,起床拆开了一包。
药的确很管用,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她没有回复傅修寒“记得吃药”的提醒,只留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晚上8点来接我。”
在准备与有好感的男人约会的同时,
脑海中填满了“要不要和沈松柏坦白”和“傅修寒是值得信任的吗”的想法。
遇见傅修寒之前,她从没思考过这些问题,
或许等到时候后悔了再反悔也不迟。
但盛若绾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还没开始就想逃跑,难道不算认输吗。
今天的衣服好像怎么搭配都不太合适,
盛若绾最后只随意找了一件,慢慢悠悠地从家里走到地铁站口。
“e……晚上好?”
她朝站在建筑物入口的男人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傅修寒的视线淡淡落在她脸上,让盛若绾想起来自己出门前特意洗了澡。
她为什么要洗两遍澡,显得她好像对这次约会很重视一样,
她突然后悔起来,迫切地转移傅修寒对自己的注视:
“我们走吧。”
“嗯。”
傅修寒开口的瞬间,静止的空气又流动起来,她僵硬的肢体慢慢复活。
盛若绾钻进傅修寒为她拉开的车门,一路无言。
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