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绾耳尖微红，嘲讽道：“笑点很特别。”
耳边傅修寒的笑声混在音乐里，
歌曲播放到《Alovelynight》，旋律迅速地占领了车内。
唱着“I#39;dneverfallforyouatall”，像是在映衬她的某种心境。
以前听的时候并不是什么能让她印象深刻的曲子，
但今天的《Alovelynight》曲调却一点一点刻进脑海里。
沉浸在音乐中的时候，车晃了晃，停在了房子前面，
像一匹被主人拉着缰绳的马匹。
手机上嗡嗡响着“盛明德”的电话，盛若绾翻看了一眼——
自己这个叔叔总是对自己管教太宽。
“该回家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说，至少这通电话的确应该回家再接。
可被音乐感染着萌生的冲动告诉她:“我不想下车。”
事实上盛若绾也这样喃喃地说了。
傅修寒像牵着马鞍的主人，微微牵动细绳，驱车掉头。
而他们坐在这张载体上，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公路上飞驰，
理性的绳索啪地断了，只有感情在猖獗。
盛若绾真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后知后觉开始后悔。
音箱最后唱出一句“Whatawasteofalovelynight”，
曲调动人、歌声悠扬，
“真是在浪费一个美好的夜晚”的歌词同时引发了盛若绾想摆脱这里、又想留下的矛盾心情。
以后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傅修寒吧？
这真是一件想想就很可怕的事。
盛若绾动了动着放在膝盖上的手，艰难地开口：
“送我回家吧。”
两分钟之前还在说不先下车的人，现在又嚷嚷着想回家了。
任性的程度完全可以让傅修寒开口骂他，但傅修寒却一次脾气都没有发，
反而在路边停车观察盛若绾的状态，
并且在确认她没有任何的不适或者异常后，才踩了油门。
没过多久，车依旧停在距离盛若绾家里有一路程的居民楼。
傅修寒踩了一下刹车又松开，问她：“住几楼？”
“我们还没熟到可以告诉你家庭地址的程度吧？”
傅修寒看起来有些懵，还有些委屈：
“打电话、发消息也说越界了，明明刚刚叫了别停车，现在又翻脸不认人，那到底要怎样才可以？”
盛若绾深吸了一口，“和我家境相当的。”
看傅修寒还想没有反应过来，她重复了一遍：
“做朋友也好，更进一步也罢，”
“相似的人相处起来才不会累，你知道这个道理的吧？”
盛若绾说完拉开车门，挥了挥手：
“再见，傅修寒。”
***
洗漱过后，盛若绾盘起膝盖坐着，把耳机连接到手机上。
音乐拨动时针，唤起了“忘记”，或“想忘记”的记忆。
盛若绾人生最初的记忆是从母亲紧抓着的裤腿开始的。
被嘈杂的声音吵到，她揉着眼睛醒来，抱着枕头一步一步移动。
从轻轻打开的门缝间可以看到被奶奶抓住头发的母亲。
母亲身下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在地上晕开，她听见母亲的哀求：
“求你，妈，求求你，我没有出轨，若绾是我们的孩子，别送走若绾。”
“嗡嗡。”
听到手机震动声，盛若绾抬起了头。
一条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到了吗？”
虽然是没有保存的号码，但盛若绾知道对方的身份。
犹豫着在对话框输入“到了”，还没发出去就被再次过来的信息打断。
——“晚安。”
今晚说打完没发出去的“到了”，说了“不想下车”的她，
再如何惊心入肺，都能全部抹掉。
盛若绾选中按键删除了信息。
***
竞赛的申报资料丢了。
盛若绾复盘了昨天的行程，不管如何回忆，能落下资料的地方都只有傅婼南桌子。
她立即给傅婼南打了电话。
得到肯定回复后，盛若绾试探性问：
“我现在可以去拿吗？”
傅婼南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我在外面，老师你很急吗？”
“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不回家，不过我哥去游泳了，应该很快，我给您发他号码。”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