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维华的视线转向右后侧。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拱手一礼。
正是他的同乡,过往在朝堂上守望相助的政治盟友,太仆寺卿,郭兴治。
霍维华想过无数种可能。
或许是某个不开眼的...
雪后三日,归化城外的官道上蹄声如雷。一支百人骑兵自东而来,披风卷雪,甲胄未卸,为首者面覆铁-mask,腰悬双刀,马鞍旁挂着一颗用油布包裹的人头。守城夜巡哨卒远远望见,立刻吹响铜角,八名弓手登墙戒备。待来骑近前,那首领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左颊带疤的面孔,正是朔风营新任副统领??秦九。
“速报马大人,”秦九翻身下马,将油布包置于石阶,“末将奉命潜入辽西,查明‘白先生’余党踪迹,此乃太原密室中两名蒙古武士首级,其一为喀尔喀台吉之弟诺木泰,另一为科尔沁部前任掌印喇嘛罗卜藏丹津。”
李守仁闻讯赶来,亲自查验首级特征,又翻开油布内层,发现夹缝中藏有一封蜡丸密信。拆开细读,脸色骤变:“这信是用‘飞鸿码’所写……内容提及‘关内十三处伏线已启’,并称‘太原事败,然晋商渠首仍可控’,更言‘不日有贡船自登州出海,载货往旅顺口,接应者为毛文龙帐下参将周延德’!”
“周延德?”马世龙此时已至城门,接过密信匆匆扫视,冷笑道,“此人曾随毛帅抗敌八年,斩奴酋阿敏亲兵十余人,怎会叛投建州?”
“未必是真叛。”邹之没疾步上前,手中捧着一本薄册,“属下昨夜比对电报总局三年来的往来记录,发现自去岁冬月以来,凡经登州转发至辽东的军情,皆被篡改过编码节段。而负责中转译码的,正是这位周参将的胞弟??周延孝,在登州电讯局任职录事。”
马世龙眼神一凝:“调虎离山,借刀杀人。他们是要让毛帅误以为我军内部生变,从而自毁长城!”
他当即下令:“传令青城驿站,封锁所有通往山东的驿路;命邹之没即刻重编‘朔风’二级密码,替换原有体系;另派快马加急致书毛帅,明告周延德恐遭构陷,切勿轻动刀兵。”
话音未落,远处尘烟再起。一骑瘦马狂奔而至,马上骑士衣衫褴褛,胸前血迹斑斑,手中紧攥一面断裂的铜牌。哨卒认出那是榆林卫斥候专用的“鹰符”,急忙接入。
那人被抬进府衙时已气息微弱,只断续吐出几句:“黑山嘴……地道炸塌……有人提前走漏消息……仓库……不是空的……还有火药埋在……大同以北……赵元敬……没死……他在……五台山……主持一场法会……”
话未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
满堂寂静。马世龙盯着那半截铜牌,指尖缓缓抚过上面刻痕??那是夜巡营特有的暗记编号,死者名叫陈七,隶属第三哨组,三个月前派往河套查案,早报称失踪。
“这不是意外。”姜名武沉声道,“先是太原伏诛,接着榆林仓库暴露,如今连最隐秘的黑山嘴据点也被炸毁……我们每走一步,对方都早有准备。必有内鬼。”
“不止一个。”邹之没低声道,“能接触到行动部署的,至少在总制府中有三人以上权限。”
马世龙闭目良久,忽问:“李守仁,你可还记得,当初谁提议将陈七调往河套?”
李守仁一怔,翻阅案卷片刻,声音发紧:“是……是前参谋主事刘维章。但他已在上月因病辞官返乡,说是咯血不止,回浙江绍兴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