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桑萌
一
水钻高跟鞋踩在中花白大理石上,发出嗒嗒的尖锐脆响。楚辞一身范思哲春夏高定,拎着普拉达新款提包,气场全开地走进海合医院。
几天前,她那同父异母的败家哥哥酒驾超速,出了车祸,万幸捡回一条性命。尽管两人在暗地里早已因公司股份而斗得天翻地覆,但这明面上的客套仍需做足。
楚辞推开VIP病房大门,瞧见楚竞浑身裹成“木乃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楚竞立时目眦尽裂,大怒道:“你来做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
如此感人的语文水平令楚辞深表同情,她抬手拨弄大波浪长卷发,悠悠地道:“看来楚少爷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嘛,一只上不了台面的过街老鼠,永远下贱肮脏。”
“楚辞!”楚竞气得脸色发青,“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
五分钟后,VIP病房大门被人用力关上,楚辞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显然方才的谈话并不愉快。
她一路闯进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对那立在窗边低头翻阅文件的青年恨恨地质问道:“医生,你确定不要仔细复诊一遍吗?我哥哥的车祸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还活着?!”
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闻言,合上文件转过身来,视线冷冷地向她一扫,霎时宛若清风穿肺腑、山泉过心间,她的脑海里只余四个字:惊为天人。
“有事?”
面对那人的询问,楚辞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放软了姿态,迎上前去:“我是说,谢谢您呀!如果不是您,我哥哥现在早就入土为安了!”
“嗯,我叫楚辞,您下班后有空吗?约饭兜风了解一下?”
说着,她移开紧紧黏在人家脸上的视线,稍稍往桌面上一扫,瞧见名牌上写着“洛凛”二字,汉仪春然手书体,锋利的线条透着些许冷漠,就如其人的气质一般。
尽管最后洛凛拒绝了她的邀请,但有这般艳遇,倒也不虚此行。楚辞素来是个行动派,瞄准了猎物便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捕捉。
她开始频繁地往海合医院跑。第一天,楚辞抱着大束玫瑰出现在洛凛跟前,后者目不斜视,随手将玫瑰扔给助理?:“停尸间太死寂了,把这花送过去添点生气。”
第二天,不死心的楚辞又以百合铺满整条走道,洛凛甫一出现,她就笑嘻嘻地凑上前去:“怎么样?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洛凛面不改色,眸底覆着一层薄薄的嘲弄:“一出门就瞧见满地的植物**,你说刺不刺激?”
楚辞哑口无言,深觉自己的智商遭到了碾压。于是第三天,她用粉色钞票堆满他的办公桌,面上一派倨傲轻佻的笑意:“洛医生不喜欢玫瑰花,也不喜欢百合花,那喜不喜欢今天的‘随便花’呀?”
那一日,医院全体人员在素来冷漠的洛医生脸上,第一次瞧见名为愤怒的情绪。许是受到了来自资本家的侮辱,洛凛眉头紧锁,面色阴沉,指着办公室大门冷冷地道:“带着你的钱,立刻滚出去!”
没皮没脸的楚辞向前迈进一步,歪着头笑:“怎么滚呀?你去我家教教我呗?”
如果怒火能杀人,那么楚辞现在一定被烧得连骨灰都不剩。洛凛在心底默念了几遍医生就职宣言,深吸一口气后甩袖出门,眼不见为净。
二
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却天下无敌。
楚竞出院那天,楚辞给洛凛送了一面直径两米的锦旗,红底绒缎,用金色丝线绣了“妙手回春、在世华佗”八个大字,那迷醉的审美令医院诸人忍俊不禁。
洛凛忍无可忍,长臂一伸,摘下锦旗扔到门外。几天后,院长召开全院大会,给大伙介绍了一位新股东。
海合是私立医院,医疗水平和工资待遇居全国顶尖地位,因此股东可谓衣食父母,必须予以重视。
当洛凛瞧见楚辞笑意盈盈地上台发言时,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身为股东,总有一些特权,是以楚辞定定地望着洛凛的方向,开口颁布了第一条规定:“为了维持良好的医患关系,日后病患家属送来的锦旗,一律不许拒收。”
镁光灯下,那妆容精致的姑娘像一朵浑身带刺儿的暗夜蔷薇,张扬、美丽,却危险。
她斥巨资买下27%的医院股份,就是为了强迫洛凛收下锦旗,楚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由此可见一斑。洛凛像被她瞄中的箭靶红心,只觉天灵盖上一阵发凉。
此后,楚辞不再满足于工作上的骚扰,开始全方位介入他的生活。她查出洛凛的住宅,得知他每个周末都有晨跑的习惯,便定了十个闹钟逼自己早起,到他常去的公园蹲点守候。
初夏薄雾微凉,公园里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楚辞打了个哈欠,瞧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不远处跑来,立时打起精神,制造了一场完美偶遇。
“哟,洛医生,这么巧啊!”
楚辞笑嘻嘻地朝洛凛打招呼,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