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琳揪着离婚协议,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祁俊冷着脸,只看着前方急速前进。
阴云密闭的陌生街道,入眼的光怪陆离的万物,像永无止境的恶梦。
车厢里很久都没再有声音,良久,祁俊看了眼后视镜,顿时踩住刹车。
“妈?!”
……
十分钟后,祁俊抱着晕倒的沈琳冲进医院,“医生,医生!”
急诊大夫紧急诊断后,给沈琳口服了葡萄糖,她才渐渐转醒。
大夫松了口气:“没事,是低血糖引起的晕倒,早上没吃早饭吧?以后记得随身带点糖,血糖低的时候吃一点就能好……去静点室打个点滴,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忧思疲劳。”
大夫说着,看了眼祁俊:“父母有过**绪时,家人也要多照顾心理方面才行。”
“我没有情绪过激!”沈琳急声说,“我就是没吃早饭,不碍事的——阿俊,你先回学校吧,妈妈没事,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祁俊默默接过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拿药了。
再回到静点室时,他在人群中找沈琳,就看到一个憔悴的消瘦身影。
他一时顿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脸上多了好几条皱纹。
他走过去,沈琳仍然在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妈。”祁俊喊。
沈琳猛地抬起头,强行扬起笑容,“阿俊回来了,妈妈有话想对你说,对——”
“妈。”祁俊蹲下身来,打断她的话道:“你不用道歉,也别为我而活,你有自由过你的人生……我不会干涉,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妈妈。”
沈琳放声大哭。
……
元旦到来,新年伊始。
傍晚,大学城中心广场,成群结队的学生聚在一起,庆祝新年。
热闹非凡的广场,薛蔓拿着两束小烟花坐在人群边缘,等着祁俊。
远远看到那瘦高的人影,她扬起手挥舞。
祁俊走过来,一米开外时,冲她张开手臂。
薛蔓起身,义无反顾的扎进他的怀里,祁俊顺势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个圈。
薛蔓:“辛苦吗?”
“不辛苦。”
可听声音,分明满是苍凉。
薛蔓轻轻拍着他的背,“你很棒,很勇敢。”
直面父母离婚,祁俊比她勇敢许许多多。
薛蔓:“想哭也不怕的昂,我今天特意带了纸巾……”
祁俊抱着她,良久道:“我不会为了祁伟涛哭,我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妈妈也不要我了……怎么办?”
薛蔓一怔,斩钉截铁道:“胡说,阿姨最最最爱阿俊了~阿俊这么可爱乖巧,谁会舍得不要?”
祁俊没有说话。
薛蔓突的湿了眼眶:曾几何时,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阿俊,竟然也会如此患得患失。
“乖,不怕,还有我在呢。”她轻声道。
祁俊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才肯罢休。
远方的钟声响起,刹那间,此起彼伏的烟花在天空绽放,绚烂夺目。
旁边嘈杂,熟识的朋友们聚拢过来。
“你俩还要抱多久啊?才一天没见而已,给单身狗留条活路好不好?”
“要天荒地老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快快,一起放烟花庆祝新年啦~”
周围的揶揄越来越多,祁俊才松开薛蔓,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和朋友去放烟花。
望着祁俊将一个个烟花点燃,薛蔓呆了好久,一直以来迷雾般的心突然明了:
如果注定重生也无法许他安宁,那她便陪他刀山火海又如何。
她不信,这荆棘的路走不完。
她相信,彼岸终将抵达。
……
烟花放完,各校的乐队纷沓而至,一场露天音乐节展开,为新年带来了最大的惊喜。
随着金属质感的节奏响起,年轻的灵魂们在广场肆意纵情,流行、民谣、摇滚各种音乐切换,人潮热闹狂欢。
一直嗨到将近十一点,最后一首歌:平凡之路。
一把木吉他弹响,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徘徊着的 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 via via
易碎的 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歌手的声音沙哑沧桑,引人入胜,人群很快跟着唱起来: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