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江下游,距铂松城十五里处。
寒风卷着冰粒,抽打在玄冥宗联军先锋部队的旗帜和甲胄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队伍蜿蜒如一道受伤的巨蟒,在覆着薄雪的原野上艰难蠕动。
为首的徐图猛地一抬手,勒住胯下躁动的魂兽坐骑。
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越过枯寂的河岸林,死死盯住了铂松城方向,金蓝江蜿蜒流经城下的那段江面。
那里,一片黑压压的船影,正静静地泊在特意凿开的、未封冻的狭窄河道中,与周围白茫茫的冰面形成刺眼的对比。
徐图花白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指向那片船影,声音带着压抑的疑惑:
“那是什么?”
身旁一名负责瞭望的侍从立刻恭敬回答:
“回禀玄武斗罗,那是船。”
“废话!”
徐图不耐地低喝一声,带着封号斗罗的威压,让那侍从浑身一颤,
“老夫还没瞎!我是问,他们把船开出来干什么?还专门费劲凿开这段河面?”
他的目光扫过上下游依旧坚固的冰层,唯有泊船的那一小段水域幽黑深邃,透着反常,
“望海城,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那军官噤若寒蝉,讷讷不敢言:“这…这卑职着实不知……”
“废物!”
徐图冷哼一声,心中的不安却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迹,缓缓扩散开来。
他们的骤然停驻让原本就臃肿不堪、协调混乱的队伍瞬间发生了拥堵。
后队不明所以地撞上前队,斥骂声、魂兽的嘶鸣声、车轴嘎吱作响的声音乱成一团。
一名身着暗沉铠甲、气息浑厚的老者从队伍中段快速掠来。
他是随军的屠龙宗宗主,一位九十三级的封号斗罗。
“玄武斗罗,前方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沉声问道,目光也循着徐图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那些船只,脸上同样掠过一丝不解。
徐图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我在忧虑,为何他们将所有船只集中于此,凿冰示人?阵前亮舟,不合常理。”
屠龙斗罗闻言,仔细观望片刻,忽然哈哈一笑,试图驱散这凝重的气氛:
“玄武斗罗怕是多虑了!
我联军此次势大,足足有六位封号斗罗坐镇,更有您这位超级斗罗压阵!
旗下有头有脸的宗门超过二十,大小贵族私军更是不计其数!
兵锋之盛,岂是区区一个铂松城能挡?
依我看,兴许是那逆贼见我军威,心胆俱裂,仓皇间连舟以为退路,甚至可能就是打算乘船跑路呢!”
这番话说得颇为豪气,也符合眼下联军表面看来极其强大的实力对比。
周围几位听到的贵族和宗门成员脸上也露出了赞同和轻松的神色。
徐图缓缓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又缓缓吐出。
屠龙斗罗的话不无道理,或许真是自己因为之前在望海城吃的亏而有些过度谨慎了。
他回想起望海城的几次失利,对方惯用的伎俩便是示敌以弱。
诱敌深入,然后才暴露出隐藏的獠牙,将轻敌冒进者一口吞下。
这一次,他自认已经做了最高规格的准备,汇聚了如此庞大的力量,堂堂正正压过去。
以绝对实力碾碎一切阴谋诡计,当是万无一失。
他将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强行压下,脸上挤出一丝符合众人期待的笑容,声音猛地提高,带着魂力传遍前锋军:
“兴许确是老夫多虑了!无论如何,今日——”
他拔出佩剑,直指铂松城方向,声若洪钟:“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麾下的魂师们被这信心感染,纷纷举起兵器呼和,巨大的声浪暂时压过了风雪,士气仿佛也随之提振了不少。
几乎在同一时间,金蓝江下游,一艘正准备接受检查进入铂松城水域的客船船头。
“妈的!说是已经通报林默那小子了,还要我等!十多分钟了,屁消息没有!”
毒不死骂骂咧咧地从船艉的检查小艇跳回大船,一脸不爽。以他的身份地位,何曾受过这种拦截盘问。
“师傅,稍安勿躁。”
龙傲天依旧冷静,他目光扫过那些拦截船只、身着统一暗红色服饰的“玄血军”士兵,
“我倒是觉得,这个林默,或者他麾下的将领,治军极严,非同寻常。”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这些军士修为普遍只在魂尊、大魂师阶段,领队的也不过魂宗。
却军容整肃,令行禁止。
面对您我,虽恭敬却不卑不亢,敢依律拦停盘查。
仅此一点,便可知其麾下绝非乌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