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是劫后余生、相互搀扶的幸存者们,下一秒,他们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而狰狞,如同提线木偶般,从喉咙深处发出非人的嘶吼,猛地扑向了身旁最近的重装战士!
“噗嗤——!”
厚重的板甲能抵御刀剑,却防不住这毫无征兆的、来自“同伴”的贴身撕咬。队列瞬间大乱,钢铁的洪流被来自内部的病毒瓦解。惨叫声、骨骼碎裂声、铠甲摩擦的刺耳声响成一片。
“早有准备!结阵!”泰兰德的怒吼如同惊雷,压过了混乱的喧嚣。他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浪炸开,巨大的战斧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划出一道死亡的圆弧。
“咔嚓!噗——!”
四个从他身侧扑来的“幸存者”,头颅如同熟透的瓜果般爆裂,胸腔被整个砸塌,破碎的骨渣和滚烫的鲜血像泼墨般溅射开来,染红了他狰狞的甲胄。
另一侧,马克西德的剑光则快如闪电,精准而致命。剑刃掠过,他那一侧的几名袭击者喉咙处同时绽放出血线,一声未吭便人头在地。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潮水般的背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无数战兵拼命挥动武器,但“敌人”实在太多,他们往往刚砍倒一个,就被另外两三个扑上来,死死抱住,然后被更多的“幸存者”淹没,只留下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哀嚎。
“列阵!保持阵型!不要乱!”阵列中央,新军火枪队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喊着。火枪兵们紧张地抬起了燧发枪,枪口颤抖着对准了混乱的人群,却无人敢扣动扳机——那里有太多还在挣扎的同伴。
就在这时,更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真正幸存者,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向看似安全的联军阵列跑来。
“救命!大人,救救我们!”
“不要丢下我们!”
迎接他们的,是一排冷酷而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
硝烟弥漫,跑在最前面的几人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绽开的血洞,扑倒在地。
“不许靠近!再靠近格杀勿论!”军官的眼睛赤红,声音却冰冷如铁。谁也不敢去赌,这些奔来的人里,有没有藏着那致命的“东西”。真正的、未被寄生的人类开始四散逃窜,但场间的厮杀,已彻底沦为血腥的屠宰场。重步兵们像铁罐头一样被掀翻,被无数双手臂按住,铠甲在撕扯和啃咬中变形,直至下面变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泰兰德和马克西德背靠着背,带着仅存的几名亲卫奋力向主阵回撤。早已严阵以待的蒙拉恩斯克率手下挺着长枪上前。“盾墙!枪刺!” 厚重的盾牌猛地砸下,将扑来的怪物暂时隔开,后排的长矛如同毒蛇般从盾牌缝隙中刺出,将一个个“幸存者”捅穿。
泰兰德趁机喘息,目光扫过战场,看到那些被扑倒的老兵,那些跟随他南征北战的脸孔在痛苦中扭曲、消失,一股灼热的怒火直冲头顶。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他声如洪钟,战斧指向混乱的人群,“这些都是寄生体!这是个陷阱!”
命令如同赦令。“新军火枪阵列!自由射击!”军官终于等到了命令。
“砰!砰砰砰——!”燧发枪的咆哮终于连成一片,白色的硝烟成片升起。铅弹形成的风暴扫过人群,那些“幸存者”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齐刷刷倒下。然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一些被射倒的“尸体”,头颅突然不自然地裂开,钻出形似蜘蛛、带着粘液的粉红色生物(拉雅姆),速度极快地继续扑向士兵!
“小心!它们没死透!”泰兰德稳住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反身杀回,战斧疯狂挥舞,将那些钻出的拉雅姆连同它们寄生的躯壳一同剁碎。他双眼赤红,心中在滴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兵,竟以如此窝囊的方式死去。
枪火与刀剑的屠杀持续着,寄生体大片大片地倒下。胜利的天平似乎正要倾斜——
“轰隆!”脚下的地面猛地拱起、破裂!无数潜伏在地底的黑影破土而出!是更多的拉雅姆!它们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瞬间就跳入了因射击而阵型略显松散的火枪兵阵列中。
泰兰德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窟。“地下!它们在地下!”他嘶声大吼,终于明白了敌人的全盘计划——示弱、引诱、混入、然后从最脆弱的内部分裂并毁灭他们。这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火枪兵几乎毫无近战能力,阵列立刻大乱。无数战士被扑倒,喉咙被尖锐的附肢撕开,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刚刚还在咆哮的火力输出,瞬间被中断。
“蒙拉恩斯克!盾矛步兵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