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杨站在那棵老槐树下。
他深吸一口气,新领悟的意志在胸中激荡,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不就是接住一片树叶吗?
他握紧了长枪,枪身嗡鸣,仿佛在回应他的战意。
一阵秋风拂过,几片枯黄的叶子脱离了枝干,打着旋儿,向地面飘来。
宋杨双脚一错,身形微动,手中的黑色长枪化作一道残影,精准地朝着其中一片最大的落叶迎了上去。
他没有用枪尖去刺,而是学着老人的样子,试图用枪身去托。
一声轻响。
那片枯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刀墙,瞬间被切割得四分五裂,变成了几缕微不足道的碎屑。
宋杨的动作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枪身,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比指甲盖还小的叶子碎片,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刚才明明已经收敛了力道。
可他那充满杀伐与毁灭意志的“意”,根本不受控制。
只要他一动用力量,这种“意”就会自然而然地附着在枪上,将一切靠近的东西都撕碎。
他不信邪。
又一片叶子飘落。
这一次,他将速度放得更慢,力道也收得更紧,小心翼翼地用枪尖去迎。
结果,那片叶子直接被枪尖上萦绕的黑红色气息洞穿,然后被后续的力量震成了粉末。
“……”
宋杨沉默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
老人已经回到了屋檐下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收起了心中的一丝烦躁,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飘落的槐树叶上。
一片。
两片。
十片。
一百片。
整个上午,宋杨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出枪,然后看着树叶在自已面前化为齑粉。
院子里的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黄绿色的碎末。
那种有力无处使,一身本事却被一片小小的叶子难住的憋屈感,让他胸口发闷。
午后的阳光变得有些燥热。
宋杨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不断飘落的树叶,以及手中这杆越来越沉重的长枪。
为什么?
到底要怎么做?
控制力量?他已经在控制了。
可那股意志,那股杀意,就像是长枪的呼吸,只要枪在动,它就存在。
难道要他放弃自已的“意”?
不。
宋杨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东西,是他武道的魂。
放弃了魂,他就算技巧再高,也只是一个空洞的躯壳。
既然不能放弃,那就只能去掌控它!
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划过脑海。
对,掌控!
不是压制,不是收敛,而是随心所欲地掌控!
他想让它狂暴,它就焚烧天地。
他想让它温和,它就静如处子。
这才是真正的主宰!
主宰自已的力量,主宰自已的意志!
想通了这一点,宋杨整个人的气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之前那股外放的、充满暴戾的气息,开始向内收缩,沉淀。
又一阵风吹过。
一片枯叶,悠悠荡荡地飘了下来。
宋杨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再次出枪。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减少力量,而是将心神完全沉浸在了枪尖那一点之上。
他能感觉到,那股黑红色的杀伐之意,依然在枪尖上凝聚。
但这一次,它没有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向外扩散。
而是在宋杨的意志下,被强行压缩,再压缩。
最终,那股足以撕裂钢铁的气息,被他拧成了一股极细的线,盘绕在枪尖之上,形成了一个小小力场旋涡。
长枪的枪尖,缓慢而稳定地迎上了那片落叶。
接触的瞬间,宋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片枯叶,在枪尖上轻轻一颤。
旋涡状的力场带动着它,开始缓缓旋转。
它没有碎。
它完好无损地,停留在枪尖之上,像一个正在跳着优雅舞蹈的舞者。
成功了!
宋杨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长枪,将那片树叶平稳地送到地面。
虽然只是成功了一次,但这个突破,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