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云的营帐外。
士兵们正在收拾一个刚被付之一炬的鞑靼人营地。
虽然没收获多少人畜,但还是有十几个俘虏被押送过来,那些鞑靼人还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似在求情……因为天色太晚,那些人又背对火光,王守仁远远地看不清楚。
“抓了几个活口。”
覃云解释道,“不过都是些老弱妇孺,来不及逃走……青壮年能跑的都跑了。”
朱晖笑道:“可以啊,咱的人马数量也不多,沿途过来,可说是烧杀抢掠……啊,这话说得不妥当,应该说王师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王守仁问道:“那位张国舅统领的人马,已经确定大致方位了?不知几时能会合?”
覃云道:“先前便跟二位讲过,要汇兵,大概就在这周边地区,并没有准确的地点,但看当下的地形,大差不差吧。二公子的人马还没开过来,我们得提前把地方清扫一下,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真有远见啊。”
朱晖在旁边吹捧。
王守仁也不知他捧的对象是张延龄,还是覃云。
王守仁道:“鞑靼人会按照张国舅的设计,带兵到此处来吗?”
覃云道:“二公子给出的方略,就是我军各路人马切忌恋战,只需要击退当前的鞑靼人,无须穷追猛打,要把所遇到的鞑子往相约的地方引,等我方各路人马集结过来后……二公子说,鞑靼人自然会来迎战。”
“他倒是挺自信。”
王守仁疑惑地问道,“如果鞑靼人消极避战,甚至主动往漠北地区迁徙,等休养个几年再回来与我军一战呢?”
覃云笑道:“大战略方面的事情,在下怎可能会知晓得那么清楚?都是二公子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办罢了。”
朱晖凑过去道:“我倒觉得张国舅运筹帷幄,再加上他一家人都懂得预测天机,或许提前都把一切算好了呢?”
王守仁并没有理会朱晖的恭维之言,继续道:“如果鞑靼人并不按既定计划来战,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应对策略?甚至是撤兵?”
“这个……”
覃云脸上带着不失礼貌的笑容,道,“二公子并未明言,如果您有疑问,何不等见到他本人后,亲自跟他问询呢?在下只是听命行事,实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时候不早,还有明日的行军计划要安排,请恕在下不多陪两位了。”
……
……
“王兄弟,你都说了,那位覃千户不会跟咱说实话,你还这么去追问他?”回去的路上,朱晖非常不满。
我想跟他讨要火器,你却总在意什么战略不战略的……
不应该更务实一些吗?
王守仁道:“即便不将咱作为同路人,也该把咱当盟友……有什么问题不能对盟友如实相告呢?”
朱晖道:“我看他就是真不知情……张家人精明得很,为何要把这种事,跟覃千户讲呢?”
王守仁叹息道:“身为一军主帅,连具体计划都不跟
“隐瞒不报是何道理?”
“啊!?”
朱晖怎么都没想到,王守仁考虑问题的角度如此刁钻,他仔细琢磨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说,“那可能就是他个人魅力太大,尤其是在军中,比较有威望吧。”
王守仁道:“不知威望来自何处?就是他曾有过带兵南下平定盗乱的经历?这也未免太过扯淡了吧!”
朱晖笑了笑道:“那得看他背后有谁当靠山……张二公子可是陛下的小舅子,且深得信任,谁敢小觑他?”
“就这个?”
王守仁皱眉。
“肯定不止咯。”
朱晖道,“他还财大气粗……据我所知,如今大明近半军饷,都是他们父子俩筹集出来的,连王军门都对他父子称赞有加。再就是他本人礼贤下士,编练新军时就跟将士们关系搞得很不错。”
王守仁道:“你还是没回答最核心的问题……他不对
“这火器,总归是实实在在的吧?旁人见到如此威力强劲的东西是他发明且制造出来的,还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晖道,“军中的人就这样,他们只在意谁能帮他们获得军功,再或是能活着回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至于领导他们的这个人究竟几岁,再或是什么出身,又有何资历,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