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视黄河改道,尤其涉及来年可能会有一场大洪水……
这件事张峦提前跟朱祐樘警示了,说一旦决堤,将会有数百万人流离失所,数十万人因饥荒时疫而殁,萧敬已有耳闻,而作为内官,他经历过先皇时李孜省几次上疏,对张峦的预测极为信赖,奉为圭臬。
不过他到了地方后,并没有像李孜省那样做出副竭尽全力做事的样子。
萧敬比较务实,知道以他老太监的残疾之躯,就算在河堤上也做不了什么实事,还不如发挥一下自己在宫里多年的人脉优势,在地方上帮河工筹措一些钱粮和役夫。
“李尚书,那是……”
萧敬其实远远已看到庞顷。
李孜省道:“哦,来找我汇报事情的,涉及到南边……听说应天府出了点儿状况,乃张家小国舅所为。
“萧公公知情吗”
萧敬颔首道:“咱家也刚收到公函,得悉张二公子在南京整肃地方势力……李尚书人在大堤上,消息竟也如此灵通”
“呵呵。”
李孜省笑了笑。
心想,我不但消息灵通,且还是来自现场的第一手报道,跟你这个只听公函内容的人知悉的情况,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要是没点儿人脉关系,我都不好意思在堤上晒太阳。
萧敬问道:“不知朝廷下一次调拨钱粮,是在几时”
“萧公公,你是真心问贫道的么”
李孜省非常无奈,摇头苦笑,“难道不应该问您才对陛下最近是否有新的旨意下达朝中可有什么安排京师又有何消息传来
“说起来,我长久在堤坝上,日子都快过糊涂了,忘了大堤外的人间,是何等模样。”
萧敬心想,你还真会装。
看起来你留在河堤上,出力甚大,但对整个修河工程,有大的促进作用吗
见萧敬默不作声,李孜省又道:“萧公公,张家小国舅从北往南去,途经徐州,都没来堤坝上看看……难道说,朝廷以后都不调拨钱粮了吗”
萧敬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问道:“李尚书,您不是跟张家一门走得很近么这个问题您问咱家”
“萧公公,话不能乱说。”
李孜省叹息,“都是为朝廷做事,怎么能以关系远近来进行判断呢诚然,张阁老是有恩于我,但我跟他平常也就泛泛之交,那张小国舅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说关系亲近,能近得过你们这些宫里的……自己人”
萧敬心中嘀咕。
谁不知道你跟张来瞻好得几乎穿同一条裤子,你如此推诿,意欲何为但还是强忍质问的冲动,问道:“所以说,目前朝廷并没有钱粮调运来此”
“没。”
李孜省看着波涛汹涌的黄河,苦笑道,“这才刚把城外转弯这一段新河道修好,接下来就是从徐州往淮河一线推进,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要在未来两到三年内修好,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萧敬闻言瞪大了眼睛:“问题是……来年黄河就会发大水,稍微不慎就是泽国千里的凄惨景象!”
“是吗”
李孜省故作惊讶地道,“但工期从三年缩减到两年已是极限了……你的意思是说,来年开春桃汛,河堤会顶不住那你看这样如何,咱这边不管修成什么样子,先把黄河水引来,分出一部分,顺着未修好的河道往下游走但到那时……徐州以下……恐怕……咳咳……”
萧敬面带急切之色:“若是能在来年开春前修好的话,就可避免悲剧上演……”
“我也想啊。”
李孜省为难道,“问题是钱粮保证不上,眼下刚入秋,役夫都调不上来!百姓可不管你来年是否有大水,他们只顾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萧敬道:“李尚书,您得拿出做实事的态度来!”
“这不正做着吗我天天在河堤上守着,就这还不算做实事”李孜省凑上前,恳切地道,“倒是萧公公,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到南直隶各衙门走一走,或许能筹措出一批钱粮和工匠来呢”
“咱家……”
“河堤上的事,萧公公尽可放心,眼下已入秋,今年汛期已经过去了!无须您亲自盯着,只是钱粮上,得多劳烦萧公公您啊。”
李孜省摆出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言之凿凿地道。
……
……
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