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出了问题,朝堂上下都会说你徐琼不知深浅,有损大明朝声誉的事总不能都把黑锅交给一个稚子来背吧
张延龄道:“我的想法是……让鞑靼小王子及其手下参观我们的军事演习,让他们知道我大明兵锋强盛,最好陛下也会出席的那种。”
“啊”
沈禄瞬间呆住了。
你小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能把基本的接待事项办好就很不容易了,居然还想搞活
沈禄稳定了一下心神,道:“延龄,我知道你少年心性,或有些独特的想法,但迎接外邦使臣,那是很有讲究的……无过便是功,大致如此。”
张延龄问道:“那怎么才能彰显我大明国威呢”
“……”
沈禄突然发现,自己今天来张家,大错特错。
“姑父,我认为,虽然这次鞑靼人败了,但他们一定不会服气,此番来京师上贡是假,获取开边的利益为真,顺带试探一下我们的虚实,如果不能给他们个下马威,或许他们回去后要不了多久就会背叛,再派兵马袭扰我边陲,毕竟贸易再好,哪里有抢劫来得方便快捷
“到那时……父亲和李尚书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甚至还可能会被人当作罪证拿来攻讦他们。”张延龄道。
沈禄想了想,心中虽觉荒唐,却不得不点头。
之前张峦和李孜省行事本来就被人诟病。
这次的事,那些文官没那么大的把握能弹劾成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可一旦鞑靼小王子回去后重新领兵进犯大明边关,那时张来瞻和李孜省立即就会成为旁人眼中的笑柄。
如何令鞑靼人回去后还能安生老实一阵,这就很有讲究了。
沈禄琢磨了一下,道:“其实开边市,以及做好接待工作,应该就能避免鞑靼人朝秦暮楚。”
言外之意,只要朝廷给的赏赐足够,再让鞑靼人感受到开边市带来的实惠,鞑靼人回去后也不会忙着来犯……毕竟一来进犯,边市就得断,吃亏的反倒是鞑靼人。
张延龄感慨道:“架不住有些人暗中下绊子啊……比如,明明说好开边市,却只是光打雷不下雨,或是课以重税,阻止某些商品的流通,且有意盘剥胡商,导致双方关系极速恶化,挑起纷争。
“我这么做,也算是有备无患吧。”
……
……
沈禄听了大侄子的话,内心如同翻江倒海般,回家的路上都魂不守舍。
归家后,还没等进大门,这边下人来报,说是他弟弟沈椿带着通州来的老友曹顺来见,已在堂屋内等候多时。
沈椿是沈禄的亲弟弟,同是受长兄沈举抚养长大,但他岁数却不大,比沈禄足足小了近二十岁,如今才二十冒头。
后来嘉靖十五年时,其以举人之身补朝廷官缺,一路做到了刑部主事,时张延龄落罪受难,沈椿予以回护被嘉靖帝下旨查办。
沈家在沈禄的带领下,可说是一心仰仗张家,也正因为如此,后来随着张家倒台,沈家也分崩离析。
“汝学。”
曹顺见到沈禄很高兴。
毕竟上次见面时,还在通州,那会儿张家尚未抵京。
当时沈禄在他面前提到大舅子张峦的一系列非常规之举,多有感慨……谁料眼下真如张峦当初设想的那般,如今已在朝中声名赫赫。
此番曹顺来京,看似探望沈禄,其实更多是想走动一下关系,看是否能为自己带来一些切实的利益。
彼此相识于微末,在这时代算得上是很深的交情,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但好歹当初以曹顺的家世能接待张峦这么个新入京的监生,也算是瞧得起,无意中做了一回天使投资人。
沈禄打发了弟弟,让其先到客房等候。
而他则单独接待曹顺。
曹顺笑问:“听闻汝学你已补了银台司的右参议这在举人出身的官员中,可说是进步神速了。”
沈禄拱手道:“不才,刚转左参议。”
“什么!”
曹顺闻言大吃一惊。
这才刚进阶没多久,怎又升官了
沈禄道:“唉,沈某平日公务繁忙,没什么闲心去交际应酬……”
曹顺一听,莫非你有逐客之意但只能厚着脸皮发出感慨:“人生机缘真是妙不可言啊!当日怎可能会料到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