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立足,是你们自己的本事。”
他目光扫过那青衫男子,“这位是?”
苏夫人刚要开口,却被青衫男子抬手制止。
他缓缓转身,青铜面具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张着巨口:“相逢何必曾相识,先谈正事吧。”
李星群虽有疑惑,还是侧身让路:“府内说话。”
书房的油灯刚点亮,苏夫人就开门见山:“星群,新大唐已在倭国站稳脚跟,缺的正是你这样的栋梁。
你掌握的那些造火车、炼钢铁的法子,能让我大唐十年内赶中原。”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倭国的矿脉与港口,“陛下说了,只要你肯来,便是一字并肩王,生杀予夺皆由你定,绝不会有半分猜忌。”
青衫男子的指尖在灯芯上轻轻一点,火苗陡然窜起三寸高,映得面具上的纹路愈狰狞:“老夫可以助你三个月内突破绝顶境,道境虽难,五十年内未必没有希望。”
李星群看着地图上的“新大唐”
三个字,忽然笑了:“苏夫人还记得吗?当年我劝你们东渡,是说那里远离战火,能让百姓安稳度日,不是让你们再建一个王朝。”
苏夫人的笑容淡了些:“可乱世之中,没有王权庇护,百姓如何安稳?”
“那就推翻所有王权。”
李星群将茶杯推到两人面前,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你们给的,不过是换个主子当奴隶。”
青衫男子的面具转向他,眼洞深处的光忽明忽暗:“本座给的条件,大启给不了。”
“大启给不给,我不在乎。”
李星群的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直线,“如果没有那场南柯一梦,我或许会答应你。
梦里的世界没有王爵,没有奴隶,人人生而平等。”
他抬眼望向青衫男子,“前辈效忠的,究竟是李唐的功业,还是某个姓李的后裔?若只是为了报恩,何苦把自己捆在一棵树上?”
油灯的光晕在面具上浮动,青衫男子沉默良久才开口:“你梦里的话,老夫听过。”
“所以您该懂。”
李星群的声音轻却坚定,“一字并肩王在我眼里,不如大同府的一亩三分地。
我不想做谁的臣子,只想娶新兰,平外患,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青衫男子忽然笑了,笑声在书房里撞出回音:“好个‘不如一亩三分地’!
老夫当年也想过,扫清四夷便归田,可——”
“可大唐还是亡了。”
李星群接过话头,“百姓常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
江山轮流坐,王旗换得比谁都快。
前辈,您活了这么久,难道还没看透?”
面具后的呼吸顿了顿。
苏夫人想插话,却被青衫男子抬手止住。
“你这梦,确实有意思。”
他站起身,双鱼符在腰间轻响,“老夫给你的承诺,永远作数。
哪天大启容不下你,新大唐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李星群摇头:“多谢前辈好意。”
青衫男子走到门口时,李星群忽然开口:“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人顿住脚步,回头望向他,青铜面具在月光下闪了闪:“老夫袁天罡。
记住这个名字,或许将来还有再见之日。”
门轴转动的轻响里,苏夫人深深看了李星群一眼:“保重。”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李星群才现掌心全是汗。
他望着油灯里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赵新兰床头的那碗参汤,转身抓起披风就往医院赶。
夜风掀起他的衣袍,廊下的灯笼在他身后明明灭灭,像极了那场未完的南柯梦。
巷口的灯笼忽明忽暗,苏夫人望着李星群远去的背影,珍珠耳坠在风里颤得厉害。
“大帅,我们真的要动手?”
她的指尖掐进掌心,“他虽拒了邀约,可当年若不是他……”
袁天罡的青铜面具映着月色,双鱼符在腰间出轻响:“若他贪慕权位,或痴恋公主,本座总有法子拉拢。”
他转身走向阴影,披风扫过墙角的青苔,“可他要平外患——我们,就是他要平的外患。”
面具下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掌握的那些知识,若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毁掉。”
李星群刚转过街角,就听见一阵细碎的哭声。
穿粗布短打的孩童蹲在石阶上,手里攥着半块霉的饼,肩膀一抽一抽的。
“怎么了?”
他放缓脚步,伸手想去扶,袖口却被一股蛮力拽住。
“小心!”
芸香的身影像鬼魅般从屋檐跃下,玄色劲装划破夜空。
她手腕翻转,短刃精准地钉在孩童方才蹲坐的位置,石屑飞溅中,孩童突然咧开嘴笑,露出两排尖利的乳牙——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牙齿。
李星群只觉后腰一麻,踉跄着后退三步,才看清孩童手里的饼早已变成淬毒的短针。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