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此刻,没有口罩遮面,她此刻的面容,不比从前精致明媚好看,她额角的疤,坦坦荡荡露在沈修瑾的眼前。
她不张扬,也不肆意,她……充斥着力量,被打入深渊,与所有人遇到会说“都这么惨了,还不如死了算了”的这曲折该死的命运,去抖一抖去抗争的力量。
但,她不知道。
就是她现在这倔强又不肯服输的坦荡模样,深深刺激了眼前的沈修瑾。
刺眼……当真刺眼!
沈修瑾脸色渐渐冷了下去,眼底又闪过阴翳愤怒……又是这伟光正的模样!
她总是表现得如此正气凛然,如此坦荡正色……男人喉咙溢出一声讽笑:可她就是用着这张伟光正凛然坦荡的模样,当初做的却是抛弃他的自私自利。
明明他已经深知,自私自利才是眼前这个女人,这位简家大小姐的真正底色。
如今,还是会被她这副模样刺激到。
“杀人未遂,是不争的事实。俯仰天地,无愧于心,这句话从你简童简大小姐嘴里说出来,才是天大的笑话。”
沈修瑾眼神锐利如刀,笔直刺向简童……明明,她才是这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人!
“夏薇茗活下来了,是她命大,你,简童,永远欠下一条人命!”
简童的眼神,很冷,她不再像三年前那样,去辩解她的无辜,去试图向沈修瑾解释,夏薇茗的死,与她无关,不是她做的。
忽略那股心口的闷疼,她不在乎……对,她不在乎了!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清醒,却还是要遭受内心剧烈的激荡,一面是要自己清醒,一面不可控的情绪激荡,两面夹攻下,心口一震,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手里的玻璃又往男人的脖颈血肉里,发狠地入侵了三分:“沈修瑾,如果可以,我当真想杀了你!”
许是她眼里的恨意,明晃晃的不加掩饰,那是沈修瑾从未在简童眼中看到过的情绪。
女人眼中的恨意,刺得沈修瑾眼睛生疼。
恨……巧了,他也恨她啊。
男人微微仰起的下颚,睁着漆黑的眸子,盯着天花板,无法聚焦的眸子里,不知此刻脑海里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浓烈的讽刺。
那讽刺,不知是对简童,亦或者,是对他自己。
现在,更加让他心里闷疼的,让他无比不舒服的是——她眼中的恨!
男人骤然有了动作。
大掌骤然覆盖上女人手背,沈修瑾握着女人的手,一寸一寸拔出血肉里的玻璃碎片,向一旁挪动几分,抵在了自己的颈动脉:
“来,我教你……往这里刺!”
“你刺的地方……顶多让我疼,让我流点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