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连着三天打靶日,凌安安发明的“野战烤箱”成了靶场的香饽饽。
每天天不亮,赵铁就带着战士来抬铁皮桶、捡干柴。
几个热心的军嫂们也会提前把和好的面团、洗干净的红薯送来。
这天中午,凌安安正忙着翻烤红薯。
就见团部的通讯员骑着自行车过来,手里拿着张纸,冲陆宴喊:“营长!团长让您带着凌嫂子去团部一趟!”
两人到了团部,团长正拿着个烤红薯。
见他们进来,笑着招手:“凌同志,你这‘野战烤箱’可是出大名了!其他营的营长都来问,能不能让你去给他们也指导指导,让战士们都吃上热乎饭!”
凌安安闻言愣了愣:“指导谈不上,就是个笨法子,只要有铁皮桶、铁丝和柴,谁都能弄。”
“那正好!”团长一拍桌子。
“下周一团里要开后勤保障会,你给各营的后勤班长讲讲咋改烤箱、咋烤东西,咋样?”
陆宴低头看着她,眼里带着鼓励。
凌安安咬了咬唇,点头应了:“行,我试试。”
回家属院的路上,凌安安心里有点慌:“我从没给那么多人讲课,要是讲不好咋办?”
“你就把平时咋做的咋说,没人会笑话你。”陆宴嘴角勾起,握着她的小手。
“再说,你做的这些,战士们都看在眼里,你讲的话,他们肯定愿意听。”
接下来几天,凌安安没去靶场,而是在家琢磨讲课的内容。
她拿了张纸,把改铁皮桶的步骤一条一条写下来。
还画了个简单的烤箱示意图,连烤红薯、烤馒头的火候都标得清清楚楚。
李嫂知道了,还特意帮她把纸裁得整整齐齐,用线缝了个小本子。
到了开会那天,凌安安跟着陆宴去了团部。
会议室里坐满了各营的后勤班长,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她进来,都好奇地看过来。
凌安安虽说见过大场面的,但还是有点紧张,手攥着小本子,指尖都发白了。
陆宴在她身边坐下,轻声说:“别怕,我在。”
等轮到她讲时,她深吸一口气,把小本子摊开。
从怎么选铁皮桶说起,语速不快,却条理分明。
讲到关键处,还拿起桌上的铁皮模型,是陆宴提前帮她做的,演示怎么凿孔、怎么架铁丝。
底下的班长们听得认真,还时不时提问:“凌同志,烤窝头片得烧多大的火啊?”
“红薯烤多久能熟啊?”
她都一一答了,越讲越放松,最后还笑着说:“其实没啥技巧,多试两次就会了,主要是让战士们能吃上热乎的,训练才有劲。”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掌声。
团长笑着说:“讲得好!简单实用,这才是咱需要的保障法子!”
散会时,好几个班长围着凌安安,要抄她写的步骤,还有人说:“凌嫂子,等俺们改好了烤箱,一定请你去尝尝!”
凌安安笑着答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陆宴走过来,递给她一块糖:“我就说你能行。”
两人回家属院,往家走时,正好遇见张翠花。
她手里拿着个破铁皮桶,脸色不太好。
前几天她也试着给秦营长所在的营改烤箱,结果桶没凿好,还差点烧了柴堆,被秦营长说了两句。
现在见到她最看不上的凌安安,心里更不是滋味,扭头就走了。
凌安安也没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战士们吃上热乎饭的样子。
夜里,陆宴给她端来热水泡脚,笑着说:“我媳妇现在可是团里的‘后勤专家’了。”
凌安安靠在他肩上,心里暖融融的。
她想起刚来时的手足无措,娇气任性的试探陆宴的态度,想起第一次举灯救产妇的慌乱。
再到现在能给战士们做热乎饭、给班长们讲课。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只会想家的上海娇小姐,而是能为家属院、为战士们出一份力的人了。
夜里的家属院静悄悄的,只有煤炉的火苗还跳着。
凌安安坐在炕边,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手里捏着白天团长给的奖状。
红纸上写着“后勤保障能手”,字是用毛笔写的,笔锋刚劲,看着就暖心。
陆宴端着盆热水进来,见她盯着奖状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还看呢?都看半个时辰了。”
“这可是我第一次得奖状。”凌安安把奖状递给他,眼里亮闪闪的,带着点小得意。
“在上海时,我妈总说我除了弹钢琴、画画,啥也不会,是个娇小姐。现在你看,我不仅能举灯救产妇,还能改烤箱、给班长们讲课,连团长都夸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