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贩卖人口了，我还要报官说你诽谤呢！少管闲事，不然……”
几个大汉靠近二人，各个摩拳擦掌，将指节捏得咯吱咯吱响。
“何人在街上闹事！”商濛带着巡城的兵卒前来。
“哎呦，商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为首之人指着她们两个，“这两个人威胁我们哥几个，还说要让我们掉脑袋，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好百姓……”
商濛向二人行了礼，才给了他们一个冷冷的眼神，“你们霓裳楼做了什么事，靠着什么人，还要本官点破吗？如果闹到上面去，你猜有没有人会保下你们？”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多言，瞪了二人一眼，就匆匆走了。
“是臣来迟了。”
“霓裳楼……”景宁愠怒，“我倒要看看，多大本事。”
老伯扔下扁担，向三人跪了下来，“多谢大人们施救，草民感激不尽！”
两个小女孩像是被吓坏了，愣了愣，也跟着老伯跪下来。
三人这一跪，将景宁一颗心跪碎了一地，连忙将他们扶起来，“不必言谢，我们应该做的。”
老伯擦了把眼泪，“两位孙女由草民一人照拂，只能带在身边，谁成想这些流氓竟然打起了她们的注意……”
“只有您一人？”
“草民很久以前就做了鳏夫，儿子做了征夫，儿媳难产而亡……”
景宁摘下自己的荷包，将里面的银两尽数塞给了两个女孩儿，“买些好吃的，添两身新衣裳吧。”
“多谢大人，可这我们不能收……”
景宁摆摆手，“就当是我一片心意。”
派人将他们平安送出城去，三人上了楼去，落座，商濛才细细说起霓裳楼来。
霓裳楼，近月扳倒了另外一家青楼，成了宁州城最大的风月场所。整条巷子都是他们的，什么生意都做，什么人的生意都做，只要给钱就成。
霓裳楼的老板，是从前的花魁，叫赵霓裳，与几位身兼重职的官员都有往来。买卖妇女儿童，经营青楼赌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简直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
姜会凌攒眉道：“他们当街抢人，也没人管吗？”
“姜小姐有所不知，”商濛叹气，“他们给了钱，又以武力威胁，没人敢报官，就算是闹到官府去，最后多数也不了了之……”
景宁一拍桌子，“我倒要给这地头蛇牙都拔下来，看看她还怎么猖狂！”
“赵霓裳与升迁的康大人似乎甚是相熟，或许宴上也能会会她。”
“官员的烧尾宴，她也能去么？”姜会凌纳闷道。
“姜小姐有所不知，她早已经为自己脱了贱籍……”
“岂止是脱了贱籍，她不是地头蛇么，哪里有人样？”景宁怒目如火，“再去仔细查查她，看看她究竟背后靠着什么人。”
“是。”
商濛领命而去，二人又等了一会儿，才等来程灿。
小姑娘一身青衣，随身带着小药箱，“见过公主，姜姐姐。”
“听说阿灿已经能独自治病救人了，真厉害。”
程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师父说我火候还不够呢，还要多历练。爹爹让我来为二位姐姐……不，为哥哥姐姐……带路，不如我们先去城郊的村子里看看？”
三人出发，程灿一路都在为二人介绍着，像个小话唠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她偷偷看景宁，景宁也偏头看她，二人突然对视，程灿眉眼弯弯，笑出两个小酒窝，“世上竟有如此易容术，当真是神奇，不知何人竟然有这样的手艺。”
景宁莞尔道，“改日介绍你们认识，想来她会与你投缘的。”
傍晚时分，三人已经转了一圈，回到了城里。景宁心情十分沉重，她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位农妇，走路姿势十分怪异，似乎是扭了腰。程灿为她施了针，她果然缓解了不少，便热情地请她们到家中去歇脚喝水。
景宁看到了门口里尽是石头的篮子，心下生疑，问了才知道，竟然是青黄不接之时，官府送来的救济粮。
粮食只有上面薄薄一层，sp; 农妇说，是因为她家交的钱太少，只够换这些。
景宁越听拳头捏得越紧，朝廷明明拨了银两下来，为什么还要搜刮百姓？
农妇煮了野菜粥，赧然问她们愿不愿意留下来吃顿晚饭。
三人吃了粥，悄悄留了银两，这才离开。
回了姜府，景宁将易容卸下，泡了个澡，姜会凌将衣物替她送来，就坐在外头院子里吹风喝茶。
过了一会儿，景宁叫她进去，将商濛差人递来的消息给她看。
纸上的名字太多，龌龊事也太多，姜会凌从头看到尾，不禁惘然，“这地方就这么好？”
“温柔乡，可不好么。”景宁擦着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