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他,说瓦斯浓度已经超标了五倍!五倍啊!那指着安全员的鼻子骂,说谁他妈再敢动摇军心,就立刻给我滚蛋!”
“他还说,这是百日会战的最后一搏,只要再干三天,完成了县里给的任务,他保证给所有人发双倍奖金!”
“我儿子……小军他那天本来是休班的,为了多挣点钱,给家里换个电视,他就……他就跟着下去了……”
说到这里,王根再也说不下去。
一个想多挣点钱孝敬家里的儿子。
一群被高额奖金和领导淫威逼迫的矿工。
一个为了政绩不顾一切的矿长。
“后来……就炸了。”
“三个人,一个都没上来。”
“事发之后,李卫国第一时间不是救人,而是封锁消息!他把所有知情的人都控制起来,威逼利诱,不准他们乱说。然后,县里就派了调查组下来。”
王根笑比哭还难看。
“调查组装模作样地调查了一番,最后拿出来的报告,就是那份意外事故的通报。李卫国呢,还是稳稳坐在乡长的位置上!而我们这些死了儿子的家属,拿到了一笔封口费,就被打发了。”
“我不服!”
王根一拍桌子。
“我找乡里,乡里说这事县里定了性,他们管不了。我去县里上访,还没进大门,就被人拖出来打个半死。这十年,他们换着花样地折磨我。断我家的电,不给我发养老金,村里修路,故意绕开我家门口……他们就是想把我逼死,让我闭嘴!”
“因为。”
王根盯住曲元明。
“他们知道,我手里……有证据!”
曲元明看着王根站起来,走到床边。
掀开那张破烂的草席,又搬开一块床板。
他趴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最终掏出了一个长条形东西。
“曲乡长,我儿子王军,他读过高中,是我们矿上少有的文化人。他跟当时负责安全的那个老师傅关系好,学过怎么看数据。出事那天,老师傅也预感要坏事,就把他记录了半个多月的瓦斯数据和工作日志,偷偷塞给了我儿子,让他带回家保管,万一……万一真出事了,也好有个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