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扇门窗后面探出几个人影。
但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人敢出声,更没有人敢上前。
“放开我!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壮汉不耐烦地给了他一巴掌。
“老东西,给我闭嘴!再叫唤,弄死你!”
曲元明没有丝毫犹豫,将电门拧到底。
小电驴横在了黑色轿车的车头前。
曲元明跳下车。
他站在那里,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那几个壮汉扭过头。
“你他妈找死啊?!哪儿来的瘪三,滚开!”
曲元明没有理会他的叫骂。
“我是沿溪乡乡长,曲元明。”
“你们在干什么?立刻放开他!”
乡长?
光头壮汉僵住,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上一个正牌的政府官员。
尤其还是乡长。
光头壮汉试图狡辩。
他松开了抓着王根的手。
“曲……曲乡长啊?误会,都是误会!我这爷脑子有点糊涂,我们寻思着,带他去城里看看病。”
“看病?”曲元明向前逼近一步。
“看病需要用没有牌照的车?”
“看病需要几个人把他按在地上拖?”
“你们是市里哪个医院的?医生还是护工?工作证呢?拿出来我看看!”
光头壮汉渗出了冷汗。
周围的村民越聚越多。
事情闹大了。
再待下去,一旦有人报警,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妈的!”
光头壮汉咒骂了一句,他一推,将已经吓得瘫软的王根推倒在地。
“算你狠!”
对同伴一挥手:“走!”
几个人钻进黑色轿车,仓皇逃离了现场。
危机解除。
曲元明走到王根身边,将他搀扶起来。
“王大爷,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王根浑身都在发抖,他呆呆地看着曲元明。
十年了。
这十年,他从一个壮年汉子,被折磨成了老人。
他找过乡里,去过县里,跪过,求过。
也被人打过,被人威胁过。
可就在刚才。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这个被他赶出去的新乡长,拦在了车前。
“曲乡长……”
他哽咽着。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王大爷,您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再乱来。”
曲元明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您家,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曲元明扶着王根在一条长板凳上坐下,摸索着找到了墙上的电灯拉绳。
从灶上拎起水壶,晃了晃,里面还有些水。
他找到一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倒了半杯水,递给王根。
“王大爷,喝口水,定定神。”
王根接过水杯。
曲元明拉过另一条长板凳,在王根对面坐下。
“曲乡长……”
“你……真的是来办事的?”
曲元明点了点头。
“是。”
噗通一声!
王根滑下板凳,跪在了曲元明面前。
“王大爷,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曲元明起身去扶。
可王根的膝盖死死地钉在地上。
他抓住曲元明的手。
“曲乡长……我给你磕头了……”
“我儿子……我儿子王军……他不是意外死的啊!”
曲元明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任由他发泄。
哭了许久,王根才抬起头。
“官方的通报,说那是一起瓦斯爆炸事故,定性为安全生产意外……放他娘的狗屁!”
“那根本不是意外!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祸!是他们……是那帮天杀的畜生,为了钱,亲手把我儿子,活活推进了鬼门关!”
“王大爷,您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根抹了一把脸,坐回板凳上。
“十年前,咱们县里搞什么百日会战,要求所有企业冲产量。县长亲自下来开的会,下了死命令。当时咱们鸿运煤矿的矿长,叫李卫国……”
李卫国!
“李卫国为了讨好县里,疯了一样逼我们下井。当时,矿上的瓦斯检测仪天天报警,几个有经验的老矿工都说,不能再下了,再下要出大事!可是李卫国根本不听!”
“出事那天下午,安全员拿着检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