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邝家的日子,可谓是鸡飞狗跳。
邝夫人特意在二楼腾了一间客房出来给司赫住,对面就是主卧,隔壁就是邝野房间,两人在学校就悄摸聊小话,现在回了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更是亲近了,说话也是没了顾及。
特别是早上,赶着去上学,二楼只有一个厕所,邝野时常被早起的司赫撵到去楼下洗脸刷牙,等他都洗完出来了,司赫都做桌子上开始吃早饭了,他揉了揉鸡毛头开始发呆。于是,上学的路上,司赫走两步就催邝野快点,心想:走这两步道累死你了。
邝野被她撵到楼下,还被她催,男孩子回嘴怼了两句:“我走的慢你自己走啊,你大不了骑车去啊。”
怼完,司赫拉紧了书包肩带头都不回噔噔噔往前跑。
邝野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错了。”
司赫一点点慢了下来,“真错了?”
“嗯。”说着他还把司赫往里面拽,“你看点路吧姑奶奶。”
回到教室,陆倩琳追着她问,“跟男神同居的日子怎么样啊?”
司赫把书包塞进桌板里,哼哼两句:“是暂住,不是同居,我错了,我就应该住在林霖家。”
陆倩琳叹口气,连连摇摇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吗?我想跟王念住一起都没机会呢。刚我又听到别班姑娘在打听我们邝少爷呢,那花痴劲儿。”
司赫猛然看了眼四周,看到邝野也和王念在扯淡,目光随意一瞥,视线蓦然撞上,交汇两秒,邝野低咳一声,率先别开。
司赫意识到,忙不迭转回,看向了窗外。
邝野松懈地靠在椅背上,望着那有些泛红但不太明显的耳根,低头笑了。
我藏不住我的情绪,我想让它渲染在我整个青春里,熠熠生辉。
九月,一年一度的化学国赛,难得的是,李靖竟然放弃今年的国赛,这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还以为他会在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呢。据张文凯在办公室听到杨远跟几位老师的谈话转述,暑假的时候,李靖的父亲在出了意外去世了,家里唯一挣钱的人没了,李家一下就垮了,李靖一整个暑假都没时间复习竞赛,加上之前的经验,决定放弃。
九月中,杨远在班里为李靖募捐。
原本挺高傲一男孩儿,此刻低着头站在讲台上,面前摆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募捐箱,司赫盯着看了许久,从包里把零钱挑出来,凑了个五十整。
陆倩琳嚷嚷着不肯捐,因为她觉得李靖这人心眼儿坏,这会儿帮他无疑是助纣为虐。
王念拍了拍她的脑袋,“助纣为虐不是这么用的,这事儿一码归一码,虽然他不怎么招人喜欢,但人家有困难,咱还是得尽一份力,别那么记仇。”
“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想起来还是太生气,”陆倩琳眼一斜:“你捐多少?两百?太多了!”
与此同时,司赫也望了望邝野手中跟王念相同厚度的钱,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不太情愿,被人举报谈恋爱,考试被人举报作弊,司赫几乎能肯定都是李靖做的,除了他真没人能干出这些窝囊事儿,当然他也挨过她打。她低声问邝野:“我要不捐,会怎么样?”
“不会怎样。”
“要不你也别了,上次考试说不定是因为他才……”
王念听闻,插话道:“把说不定去掉,就是他干的,老高都找他谈话了,邝野早就知道了。”
司赫愣住:“你又知道了?”
“嗯。”邝野一笑:“虽然他这人不怎么样,干的事儿也搬不上台,但是我作为爷们儿要跟他斤斤计较,那说明我这个人也不怎么样。再说,这钱不是给他的,是给他爷爷奶奶的,你想想,两老人家刚死了儿子,要是得知孙子么不招人待见,那才叫倒了血霉。”
司赫恍然,看向他:“太懂事了会没人疼的。”
长这么大,很少有人当面夸过他,邻里街坊知道点儿的也都知道他这小子嘴坏,心不坏,再皮再闹也不会整出太大的幺蛾子,但还从没人夸过他懂事,心里高兴呢,可嘴上还是不饶人,斜眼睨她:“这叫什么懂事,这是男人应该做的。”
司赫特别喜欢听他称自己男人那动静儿,倍儿有安全感,每逢此刻,她总会点头哈腰配合道:“是是是,邝先生。”
“德行。 ”
邝野乐了。
之后,邝野彻底开启了竞赛模式,连打球都不去了,下课就窝在位子上写卷子,放学回家继续写,有时候司赫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发现灯还亮着。
司赫怕打扰他,不敢穿鞋,也没开灯,索性光着脚摸黑在地板上踮着走,十月底的天气地上冰冰凉,凉意直穿脚底板。
刚走两步。
房门“咯噔”开了,少年穿着睡衣,揉着头发出来,一眼就瞧见吓得浑身打颤的司赫,给人拽过去,嗓子微哑:“还不睡?”
“想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