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司赫从上海飞回哈尔滨,对着书桌里的一厚沓卷子陷入了沉思,倒也没多难,就是十二张卷子五篇作文,量忒大了。连夜赶了四张,第二天一大早,鸡还没打鸣,把小桌直接搬桌上又开始补。
不用猜,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了。
下午,彻底写完甩笔不干的司赫埋进被里,苏玲燕小声在客厅里唤她,“赤赤?”
司赫这才把头露出来,揉了揉眼睛,“嗯。”
苏玲燕轻轻敲门,说:“赤赤,妈妈做了板栗糕,你听话,去给旷野送点。”
司赫一秒没犹豫,速速钻回了被子,哼哼唧唧说:“妈,我太困了,你让嘉嘉去好不好?”
“我还做了一点你起来记得吃。”苏玲燕转头去敲对面房门,“嘉嘉,去你旷野哥家,赶紧给人送点过去。”
半小时后。
旷家门口,巷子尽头,蓝色铁门给人感觉厚重又沉闷。
“叮铃叮铃。”
司少嘉一手在键盘上敲着什么。
没人开门。
“咚咚咚。”
他这次改成了敲。
几秒后,他听见里面一阵拖鞋趿拉声,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后。
“吱嘎——”一声。
铁门发出声响。
一道又高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也不修边幅,大致上刚睡醒,又或者是没睡醒,是被吵醒的。邝野用力眨眼,手胡乱抓了几下鸡窝头,看清来人后转身,声音冰冷,“拖鞋在鞋柜里自己翻。”
司少嘉面无表情,将板栗糕放在玄关,单手插兜准备走人。
结果身后传来一句懒洋洋的一声:
“你姐怎么没来?”
司少嘉握住门把手愣了一会,还是从鞋柜里翻出拖鞋,跟着旷野走进卧室。
他叹了口气,按下手机锁屏键,“有点麻烦。”
邝野从小冰箱里翻出冰可乐,自己大喇喇坐在懒人沙发上,“怎么回事?”
“你们年级段有个男生三天两头就找她。”司少嘉概括道。
“我知道,李骏,挺喜欢她的。”邝野冷冷回应。
“不是,”司少嘉把易拉罐拉环投进垃圾桶,“老姐害怕,其中有一天回来的晚了点,我那天我在楼上阳台发呆,看见有人跟着她走到单元门口。”
司少嘉说完其实是有一点后悔的。
这算什么呢?
邝野弓着身,手肘搭在膝盖上,“这么大的事怎么才说?”
司少嘉抬眼看他,“她那么好面子怎么和你说?那天晚上回家吓得后半夜才睡着。”
铁门传来稀稀拉拉钥匙声。
旷夫人和旷浩斌前后走进来,低头看了眼地垫上的另一双男生帆布鞋,对着楼上说:“邝野,家里来人了?”
司少嘉闻声出门,“阿姨,我妈妈让我送点板栗糕来。”
邝夫人走进客厅却没看见司赫身影,她本就喜欢小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也怪想的,“你姐姐呢?”
司少嘉边下楼边说:“她身体不太舒服,阿姨,我作业没写完,我先走了。”
邝夫人关心道,“好好的是不是感冒了?你别着急走呀,陪阿姨坐坐。”
司少嘉还没开口拒绝,就听旁边人一声嗤笑:
“出去玩了几天,冻的吧。”
邝野顺着楼梯走下来想喝杯水,刚碰上杯子的手就挨了旷夫人一掌,见旷夫人眼神犀利,有发飙的意思,认输地点了点头,“行。”
于是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洗好的提子,放在司少嘉面前,“真感冒了?”
“鼻子有点红,”司少嘉舔了舔嘴唇,“今天中午刚补完作业。”
邝夫人觉得不可思议,“运动会加上国庆,连放七天假怎么会熬夜写作业?”
“不都说了出去玩了吗?”邝野冷笑说。
司少嘉看他,旷夫人也看他。
“去了趟外地,就给耽误了。”
邝夫人点头,又拽着司少嘉闲聊了几句,临走前还给他拿了几板感冒药,叮嘱他让司赫按时吃。
末了又补了句,“我让邝野送送你。”
我一男的还用送吗?这才几步道啊?
司少嘉刚想说不用,旷野已经站起来了,走到门口换鞋,“我正好去找王念。”换好后看了他一眼,手搭在门把手上,“走吧。”
秋风瑟瑟。
巷子里,两道几近相当的身高并排走,斜阳顺着枯木树枝射/进来,洒在路上。
“你跟我走也难受。”
司少嘉言外之意,你快走吧。
邝野穿着一身休闲,外面套了件黑色棒球服,单手插在兜里,帽檐挡住视线,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淡淡问他,“明天放学我把她送回来。”
“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