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同桌,坐在同一排且亲密距离不一般的人才叫同桌。
在所有的青春代名词里,同桌是个意外的存在。每个班里,总有那么一两对同桌,坐着坐着就生出了感情,而课桌里藏着的,藏着一生中最难忘的回忆。多少年后,九中的同学会上大家都带着彼此的爱人,唯独司赫和陆倩琳两人眼里充满了尴尬,因为这两个少女身旁的人,就是邝大少爷和王念。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自从那天之后,两人正式牵起了“露水情缘。”司赫看得出来邝野是真的神仙,上课的时候中国地理不离手,下课胳膊往后面一搭靠在椅背上跟人闲聊,放学去跟人打篮球,晚自习接写完作业就接着翻那本地理杂志。然而,平时小测依旧不下六百五。
当然司赫也不差,每次测验总分都紧随其后,从未超越过邝野。
邝野看的书司赫在自家弟弟的书柜里基本都见过,但她基本翻不到两页就昏昏欲睡,和司少嘉讨论时也说这些治疗失眠效果极佳。而此时少爷书桌放着一本存在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局外人》。
司赫回头看向后门,人既然不在那就悄悄翻开看一眼,她印象中这是未署名版译本:
“面对着充满信息和星斗的夜,我第一次向这个世界的动人的冷漠敞开了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我觉得我过去曾经是幸福的,我现在仍然是幸福的。”
过了两天,她又在他桌上看到了《人间失格》。
没想到少爷居然是个感性的人。
只不过这两本可以说得上是极端了,一本是浪漫到极致,一本是致郁到极点,果真邝少爷的脑回路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人间失格》已经被翻到一半了,有的几页好像还有小字标记,就这么摊在桌上,司赫吞咽口水,回想起之前司少嘉拼命给自己安利的恐怖画面,字是都认识没错,可是组成句子倒不认识了,到最后整个人都傻了。
“没有人在遭受别人责难与训斥时,还能愉快起来,但我却从人们生气的怒容中看到比狮子、鳄鱼、巨龙更可怕的动物本性。平时他们都将这些本性隐藏着,可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像那些在草原上温文尔雅的牛,忽然甩动自己的尾巴抽死自己肚子上的牛虻。”
司赫摇了摇头,这本书要陷进去的话,可是无穷的堕落啊,加上《活着》和《百年孤独》那就是中日拉美致郁三件套,从我不配做人到不做人努力活着,再到后来活着也没出路。
实在不行让这少爷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司赫本想看清标记了什么,凑过去没两秒身后就响起了咳嗽声。
姑娘像做贼一样正了正身,摸了摸自己叨叨摸毛吓不着,随后慢慢回头,见邝少爷双手抱拳站在她身后,是不是笑不清楚,司赫只觉得肯定免不了一通嘲讽。
你妈没教过你不要一声不响站在别人身后吗?跟审判一样。
还有,笑笑笑,笑屁啊?我长得很好笑吗?我本来就颜控你长得还在我的点上,喜欢上你你负责啊!
“喜欢啊,喜欢就拿去看,不用偷偷摸摸。”邝少爷把凳子反过来一转,坐下问她。
“我不。”司赫用手托腮,“我看过,因为看不懂所以没看的那么细致,我只能说太宰治先生生怕我想开了。”
邝野被逗的兀自笑了两声,理解的差不多但还是有些偏颇,但邝野也懒得和她讲逻辑。那时候就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各个方面都有涉猎,当你戳穿她的时候她还分要和你争个两三分理,熟悉了之后就总想逗逗她。
最重要的是什么?司赫话不是很多,人也开朗乐观,忙的时候比他都要忙,就昨天晚自习还看见这姑娘插上耳机播放一舞蹈视频,手上也跟着有点动作。做英语卷子的时候吭哧吭哧,半天做完一道阅读,也不查词汇也不勾线索,全凭感觉,写完还给自己美得不行。
那道破阅读他看遍选择就知道这篇文章主要问的是什么,可他就是不告诉她,看她傻乎乎的转笔然后完美路过正确答案。
不过有一线“情缘”在,邝少爷还是于心不忍想提点提点她,他把椅子正过来懒散坐下,握着笔,笔尖敲了敲桌面,“用点心行不行,这初三的语法,你语法书带了没有?”
这话直接把司赫贬成傻子水平。
司赫余光瞪了他一眼,你委婉点,会死啊!
九中向来实行淘汰制:高一期末考试后,班级后十的随机插在平行班,空十个人的位置再有平行班年级前十补位上来,等到文理分科结束之后,这个班级的人数才算彻底定下来。
但对于司赫来说,这危险还不如钢琴比赛来的刺激,虽说她的入学分数在班级倒十,可是这少爷才是最惨的,卡线过。
司赫一向信运气这种玄学,命好的人你就算给他丢进无人区他也能过的闲适自在,命不好的人你就算让他含金钥匙长大,他也能让你富不到三代。
邝少爷命就很好,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