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日,第九中学正式开学,找到自己班级,领教材,认识新同学,这些本应该是顺利的进行的。
天不如人愿,饭桌上司赫被通知要参加市级的舞蹈比赛,苏玲燕只好在开学的前一天给司赫请了半天的假期。
因为成绩排的比较靠前,司赫被分到了重点班。
临出发前时间太紧张,根本来不及换下一字肩演出服,套上白蓝色校服长袖就匆忙跑出了比赛场,结果还是迟到了,大课间铃声一响,从校门口到教学楼,乌央乌央全是人,有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穿着牛仔短裤的司赫身上。
落日的余晖在云隙中穿梭,晚风吹过,染红的阳光把交叠在一起的白云劈的消散开来。
就好像现在,她正逆着人群方向,带着不一样的眼光和议论找到高一教学楼。
司赫怀里抱着书包,猫着腰在后门口小心翼翼的侧着头打探班里情况,结果直接被讲台上正在讲述自己多年班任经验的班任一眼扫到,毫不留情面的点名。
“门后的那个女同学。”
司赫脸皮薄,像这种连名带姓的叫唤从她上初中起就再也没有过,舞蹈班和钢琴班的老师更是把她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里。而此时此刻的司赫呆呆的站在学校后门,淡粉色的眼影还没卸干净,更何况是请了半天假还迟到,第一天就被班任抓了个现行,红的不只是脸。
班任叫杨远,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头发上没几根毛还要留着上个年代的四六分造型,宽边眼镜架在鼻梁上,时不时的还要推一下,穿衬衣还要把衬衣下摆掖进裤子里,腰间的裤腰带大概是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圆滚滚的肚子往前一挺感觉要被勒的上不来气。
毕竟人不能只看表面,如果不看班级门旁边墙上的展示板,谁又知道杨远交了十几年的英语呢,而且带的都是重点班尖子班,是出了名的狠,少有学生和他开玩笑,人送外号“灭绝师太”。
杨远对学生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成绩。
成绩好,和他称兄道弟都是没问题,成绩不好,哪凉快哪待着。
学校贴吧里一直流传有个学生在他手下压力太大,坚持不到高三就转学了。
司赫拽着校服的小手呼呼冒汗,抱歉的草稿都打好了,还没等开口就听见讲台上传过来一句非常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后面穿的不伦不类的那个,别看热闹了,赶紧给我进来!”
新开学,司赫就被这么训了一通,她后脊背发凉,抬起右手挡在自己眼妆部分,硬着头皮走进班级最后一排靠窗位置。
众人紧盯着司赫全然忘记台上的杨远,而司赫本人恨不得随机钻进地缝里。
杨远瞪了司赫一眼,接着他滔滔不绝的思想教育工作。
司赫本就悬着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其实关于杨远的信息还都是于漾告诉她的。
于漾是她小时候住在镇上时的邻居,两家来混串门,走个几来回就成了熟人,于漾比司赫大几岁,是当时镇上第一个考到九中的,在吴玲燕给杨远打电话请假的时候,于漾刚好来她家做客。
在没分班的高一一年里,于漾一直都在杨远手下,后来选择了文科,杨远也忍痛割爱,因为于漾当年是差几分满分考进来的九中,在九门学科的压榨下还能钉在前三,尤其是英语,回回考试不下120。分班的那几天杨远又是给他做心理辅导又是给他安利理科优点,结果于漾一心早就飞进了文科历史海洋里。
都说女生上了高中聪明程度不如男生,司赫偏不信这个邪,愣是在初三一年里努力闯进了重点班,还名列前茅的那种。
如果说于漾是别人家的孩子,
那司赫就是个厚积薄发的二胎。
镇上的父母都想最开始都想有一个于漾这种的小孩,长得周正,学习成绩好,脾气温柔,待人礼貌。后来不知道怎么,司赫也渐渐成为了大家口中的优秀孩子,每每司赫和妈妈出去买东西,逢人就能听见那些阿姨讨论的邻里家常。
“于漾这次又考市第一。”
“于漾考上九中了!!”
“司赫也考第一了!!!”
“司赫也考上九中了!!!!”
“小司赫还是不如于漾聪明,我就说这男孩儿不差,这次于家在镇上可是出了名,要我说啊小女生啊就不如小男生,古代也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论学习还得是男孩儿。”
苏玲燕的娘家是书香门第,当年是下嫁,最听不得这话,“你们这种观念就不对,什么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代还崇尚女子会琴棋书画呢,这你们怎么不说?”
被这么横插一嘴,几个聚众的人也就摆摆手散了。
于漾是离异家庭,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大概是奶奶性格温婉,于漾随奶奶,说话总是哄着来,还温柔,偶尔抽出点时间给上小学的小孩补补课。
司赫听过一次,不到十分钟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