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窍进,或从某窍出。穿梭不已,出入随意。
直到这七窍成为七个被撑大了的,血淋淋的黑洞!
等到人死透了,百蛇才四下散去,徒留满地的鲜血和被挤出的眼珠。
风一吹,那几个零落的眼球,还在院中骨碌碌地滚来滚去……
“这太瘆人了。”
陈司直浑身发毛,疑惑的看着王玉衡,轻轻的唤了唤她,“王姑娘,王姑娘,你这是……要不然,我陪你说说话吧?”
王玉衡不理,只是带着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将数张画纸整理成册。
随后,笔杆一挥,大气磅礴的在扉页和尾页签上自己的大名,再盖上自己的私印!
一切完成,这才郑重搁笔,如剑客收刀一般,尤为飒利!
“……”
陈司直愕然不已,愣在当场。
她知道,死囚在临刑之前,难免会有些异常举动,过激反应。
可时下所见的一切,也太过诡谲了。
作画的整个过程,王玉衡都不假思索,仿佛这些画面是从天而来,有人握住她的手画出来的。
所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实在,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陈司直定了定神,却见画完了画的王玉衡如同泄了气的皮囊一般,靠在那椅子上,闭着眼不动了。
这……
不会是没了吧?
陈司直心下一惊,再度紧张起来,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好,只是睡着了。
陈司直吐了口气,命一旁的女吏拿来毯子,轻轻的给她盖上。睡吧,睡着了好。睡着了,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死囚睡了,负责看守的差人们却睡不了。
几个人熬到了长夜尽,朝日升。天色晴好,没有雨雪。终于在上午巳时,楼门一开,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迅速逼近。
李值云头戴官帽,一身朱袍,腰束金带,整装而来。她身后携领的冰台卫亦是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王姑娘,时辰到了。”
梳妆完毕的王玉衡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了身,将昨晚的画册递给了陈司直。
“劳烦大人,替我捎句话吧。就说无论如何,多谢苏妹妹了。另外,就把这本《百蛇行》送给她吧。权当是相识一场,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唉,”陈司直目色痛惜的答应了她,再为她披上了一件斗篷,“久未出门,外头凉了。”
王玉衡笑着谢过,随着李值云下了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