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因祸福避趋之!些许风险,何足惧哉?”
吴天翊的话在风雪中散开,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孤勇与豪情!
继而他转头看向已垂首敛容、眼眶泛红的孟七,再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笑意温和却带着山岳般的坚定“其余之言,不必再提,你等但依我之令行事即可。”
孟七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知道自己再多说便是违逆 —— 这位小王爷看似温和,一旦下定主意,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他猛地往后退了半步,“噗通” 一声双膝砸在地上,青砖被撞得闷响,额头重重磕向地面,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带着 “以命相托” 的郑重。
他不敢抬头,怕眼里的泪被小王爷看见,只哑着嗓子挤出一句:“小王爷务必保重!属下…… 属下定不负所托!”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起身,转身时不等泪水滑落,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却越抹越湿 —— 滚烫的泪珠顺着指缝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心里像被巨石堵着,又酸又胀:在这尊卑分明、主仆有别的年代,哪有主子为下属以身涉险的道理?小王爷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换他们这些侍卫的活路啊!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脚步迈得又快又沉,不敢回头再看一眼窗前的身影 —— 他怕自己一回头,便忍不住再次跪地劝阻。
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把人救出来,必须赶在赵承业反应过来之前,为自家小王爷争取更多脱逃的时间!哪怕拼了自己这条命,也绝不能让小王爷落入险境!
孟七擦干脸上的泪水,快步赶回侍卫暂住的院落,推门时带起一阵寒风,他不等喘匀气,便扬声唤道:“陈六、李虎,速将所有弟兄还有端木家的暗卫都叫到正屋!有要事相告!”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二十余人挤满了屋子,燕王府侍卫个个腰杆挺直,端木家暗卫则隐在角落,神色肃然。
孟七站在屋中,目光扫过众人,刚开口声音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方才小王爷与我议定新计 —— 此番由先生亲自扮作诱饵,引赵承业去雾隐谷,咱们趁机去庄园救周大人!”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顿时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仿佛凝固了,燕王府的亲卫们先是愣住,随即脸色骤变 —— 陈六猛地攥紧了腰间佩刀,指节泛白;李虎眉头拧成一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端木家的暗卫们也收起了平日的冷淡,眼中满是震惊,他们皆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见惯了主上视下属为棋子的场面,却从未听过主上愿为下属以身涉险的事。
在这尊卑有序、主仆分明的世道里,这样的事不仅闻所未闻,简直是颠覆常理!
“孟七你糊涂啊!” 陈六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急声道,“你怎么不拦着先生?先生是什么人?怎能去冒这种险?咱们是侍卫,本就该为先生赴死,哪用得着他亲自涉险!”
李虎跟着附和,语气又急又怒,可话里话外却满是对吴天翊的担忧,他们这些亲卫都知道陈六口中的“先生”就是他们燕王府的小王爷,他们燕藩储君。
骂归骂,众人心里都清楚,自家小王爷的性子哪是能劝得动的 —— 不久前北境沙场上,他们的小王爷单枪匹马闯进万军之中,杀了几个来回,浑身是伤即便肚子被弯刀划开也没退后半步,为的也只是救被北蛮围困的三个侍卫。
这样把下属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的主君,你纵是磨破嘴皮,他也绝不会改主意。
角落里,端木家的暗卫首领悄悄与身边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感慨。
其中一人低声叹道:“没想到燕王府的主上这般仁厚,肯为下属舍身,孟七他们能追随这样的主君,真是幸事!”
另一人点点头,眼底藏着几分羡慕 —— 他们虽忠于端木家,却从未尝过被主上这般珍视的滋味。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孟七他们口中的“主上”、“先生”就是那个声名赫赫的燕藩十六岁的世子爷不知会做何想法?
孟七看着众人激动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道:“别吵了!现在说这些没用,咱们唯有尽快做好准备,今夜三更准时行动,务必一次成功救出周大人,为先生多争取脱逃时间!若误了时机,咱们都没脸见先生!”
众人闻言,纷纷收敛起情绪,眼中燃起决绝的光芒 —— 无论是燕王府侍卫,还是端木家暗卫,此刻都只有一个念头:拼尽全力完成任务,绝不能让那位以身涉险的“先生”失望!
孟七见士气凝聚,大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