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陛下,太后,老奴有话要禀 —— 关于曹进忠那逆贼谋害长公主与世子爷的勾当,老奴…… 老奴早已知晓,却因胆怯,迟迟未敢禀明,如今想来,满心愧疚啊!”
这番话配上他痛悔的神情,瞬间让殿内众人哗然 —— 谁也没料到,这位素来被视作曹进忠心腹、位列其麾下四大太监之首的王承恩,竟然会在此时临时反水!
要知道,此前他可是被所有人认定是曹进忠的死忠,朝堂上下谁不认定他是曹党核心?如今他当众指证旧主,这反转比任何证据都更令人震惊!
曹党余孽们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蜡像。
张谦原本都往前挪了半步,准备开口斥责吴天翊 “捏造证人”,可听见 “曹进忠手下四大太监”“临时反水” ,嘴巴惊得张成了圆形,喉咙里像卡了滚烫的烙铁,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 —— 他怎么也想不通,王承恩这棵 “曹党大树下的根”,怎么会突然反过来刨了曹进忠的根基?
连周怀安都皱起眉头,看向王承恩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 他掌刑狱多年,见惯了朝堂上的倒戈,却少见这般 “心腹反水” 的阵仗,更没料到王承恩会用 “痛悔” 的姿态,将这场反水演得如此逼真。
吴天翊看着王承恩的模样,心中暗自了然 —— 这老太监果然深谙人心,知道 “痛悔” 比 “强硬指证” 更能取信于人。
他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悄悄松了口气,知道这场对峙的胜负,已渐渐偏向自己,如今自己得为这把火再加点油了。
只是身上的伤口似有无数根针在扎,每挪动一寸都疼得他冷汗直流,他扶着殿柱,缓缓往前挪了一步 —— 那一步走得极缓,玄色靴底在青石板上蹭出轻微的声响,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身形晃了晃才勉强站稳,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待稳住身形,吴天翊对着御座深深拱手,声音里掺着未散的虚弱,却更显赤诚:“陛下、太后,臣有一言,不吐不快。王总管绝非世人所想的‘曹党心腹’,而是忍辱负重的忠良啊!”
他抬眼时,眼底竟也泛了浅红,语气里满是动容:“诸位大人可知,王总管在曹贼身边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就如众位大人所知曹贼多疑狠辣,对身边人动辄打骂,王总管为了搜集他私通北蛮、谋害皇亲的证据,白天要装作对曹进忠言听计从,夜里却要躲在暗处,把那些记着罪证的纸片藏在床板下、梁柱缝里,连睡个安稳觉都不敢 —— 怕被曹贼发现,怕多年隐忍毁于一旦,更怕再也没机会把这些罪证呈到陛下眼前!”
“昨日烟雨楼外,臣与长公主遇刺,王总管在宫中得知消息,急得一夜未眠,怕臣与长公主出事,更怕曹进忠借着‘前朝余孽’的幌子,把这脏水泼向无辜之人!”
“诸位也许会说他是‘反水’,可在臣眼里他这是殉道指奸!在曹党身边忍了三年,日日看着曹贼害忠良、通外敌,却只能装作麻木,如今终于能把罪证摆出来,哪怕往后要被曹党余孽追杀,他也认了 —— 这哪是‘倒戈’,是拿命换朝堂清明!”
吴天翊说到动情处,声音微微发颤,抬手按了按胸口,似在平复翻涌的情绪:“臣昨日斩曹进忠,是为护长公主、除奸贼。”
“可王总管潜伏多年,却是为了护这大乾的江山、护陛下的安危!这般忠肝义胆,却要背着‘曹党’的骂名,忍常人不能忍之辱,受常人不能受之惧,臣听着都觉心疼,诸位大人难道不觉得敬佩吗?”
这番话,字字恳切,句句泣血,殿内不少官员都红了眼眶,连原本严肃的周怀安,看向王承恩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敬重。
小皇帝更是听得动容,忙道:“王伴伴,你受苦了!朕竟不知你为除曹进忠,忍了这么多委屈!”
王承恩站在一旁,早已红了眼眶,听到吴天翊这番话,更是激动得浑身发颤 —— 他从未想过,自己真的有眼前这少年说得那么好,说得如此“透彻!”
竟然能将他的 “倒戈” 塑造成这般悲壮的 “潜伏?”
他对着吴天翊深深一揖,声音哽咽:“世子爷…… 世子爷懂老奴!老奴这几年的苦,总算没白受!”
那份感激,早已不是言语能表达,只化作眼底滚烫的泪水,悄悄浸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