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只是死死瞪着李嵩,眼底的悲愤与决绝,让在场的巡城营士兵都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兵刃,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李嵩被林霄这番声色俱厉的痛诉震得一愣,握着马鞭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脸上的嚣张稍敛,却很快又被恼羞成怒取代。
他猛地勒了勒马缰,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扬起的尘土混着夜色里的寒意,让他的语气更添几分急躁:“一派胡言!林霄,你休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曹督主乃陛下亲设的影卫督主,掌京中暗防,怎会做出谋逆刺杀之事?你说他私吞军饷、构陷忠良,可有证据?不过是你为脱罪编造的谎言!”
李嵩眼神闪烁,却仍强撑着底气呵斥,“至于长公主与燕藩世子遇刺,巡城营早已按例排查,从未发现影卫踪迹 —— 分明是你为闯府衙、杀命官找的借口,想把脏水泼到曹督主身上,好让燕藩脱干净干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因林霄的话而面露疑色的士兵,急忙拔高声音,试图稳住阵脚:“更何况,你说曹督主从府尹大牢逃脱,那是邵明城府尹的失职,自有皇上裁断!”
“你擅动兵马、私斩陛下近臣,已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如今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煽动军心,真当我巡城营与禁军大营是摆设不成?”
李嵩抬手又将马鞭指向林霄,语气重新变得狠戾:“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 究竟下不下马受缚?若你执意顽抗,便是坐实了‘谋逆’之罪!届时不仅你要死,你身后的狼骑、乃至整个燕藩,都要为你的狂妄陪葬!”
他刻意加重 “燕藩” 二字,既是想震慑林霄,也是想提醒麾下士兵 —— 眼前这人绝非 “替天行道”,而是会牵连无数人的 “逆贼!”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巷口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马蹄声,伴着甲叶碰撞的轻响,一道身影在马三、孟五、王七等亲卫的簇拥下策马而来。
月光下,吴天翊身上那件月白锦袍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原本挺拔的身形因失血过多而微微晃荡,若非马三及时伸手扶了他一把,险些从马背上栽落。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毫无血色,连平日里清亮的眼眸都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目光扫过对峙的两军时,仍带着不容轻辱的锐利。
马三紧随在他身侧,一手按在腰间刀柄上,一手虚扶着吴天翊的胳膊,眼底满是担忧;孟五、王七则分列两侧,亲卫们的玄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光,隐隐将吴天翊护在核心。
“巡城营李大统领……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官威!” 吴天翊的声音比平日低哑许多,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裹着刺骨的寒意,即便因失血虚弱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却仍锋利如刀,直刺人心!
“怎么?没有皇上亲笔旨意,没有三司联名勘问文书,仅凭你嘴一张、一句‘逆贼’,就想让林将军乖乖下马受缚?”
他抬手按住胸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显然是牵动了伤口,却仍倔强地扬起下巴,目光死死盯着李嵩:“本世子倒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是觉得燕藩铁骑远在北境,就敢在京城腹地欺凌我燕藩之人?还是觉得…… 本世子今日受了伤,就护不住身边的人?”
马三见他说话时胸口起伏愈发急促,忍不住低声劝道:“小王爷,您伤势未愈,先歇口气……”
吴天翊却轻轻摆了摆手,视线落在林霄手中曹进忠的首级上,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冷厉:“曹进忠谋逆刺杀,罪证确凿,林将军斩他是替天行道!”
“你不分青红皂白围堵营寨,甚至想动林将军 —— 今日你若不给本世子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信不信,明日一早,你这颗头颅,就要和曹进忠的一起,送到勤政殿外,让满朝文武看看,究竟是谁在践踏律法,是谁在构陷忠良!”
话音落时,他身子晃了晃,马三急忙上前稳稳扶住他,可即便如此,吴天翊眼中的气势却未减分毫,那股虽重伤却仍护人的决绝,让李嵩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底竟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 这燕藩世子,即便身陷险境,也绝非易与之辈!
林霄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吴天翊身上,当看到那月白锦袍后腰处隐约渗出的暗红血迹时,他的心猛地一揪,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先前在府衙血战的疲惫、面对李嵩对峙的紧绷,在此刻尽数被一股滚烫的感动取代,眼眶竟不受控制地发紧。
他分明记得赵一说过,眼前这位十六岁的少年刚从生死线挺过来,可此刻,却不顾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