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呢?吴世子怎么样了?”
昭华长公主被太后扶住,积压一路的委屈与后怕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对着太后微微一福,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母后…… 女儿没事…… 可…… 可吴世子他…… 他为了护女儿,替女儿挡了数刀数箭,如今还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您快救救他…… 求您了母后!”
她说着,又要往下跪,双手紧紧抓着太后的衣袖,眼底满是哀求 —— 方才在烟雨楼,若不是吴天翊一次次舍身相护,她早已成了影卫的刀下亡魂。
那个少年明明与她素无深交,却把她的安危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
沈明玥听到 “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身子猛地一晃,险些站不稳,她下意识地往马车方向望去,却被宫门前的侍卫拦住,只能焦急地对着马三喊道:“马护卫!世子他…… 他真的……”
马三从马上跳下来,对着太后与沈明玥拱了拱手,声音沉重得像坠了铅:“回太后、世子妃,小王爷他…… 从烟雨楼晕倒后便未醒过,肩头与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方才路上末将还替他换过一次布条,那血都没止住…… 若不及时治疗恐怕……”
话到最后,他再也撑不住,“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头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常年握刀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原本刚毅的脸上满是通红,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哽咽着哀求:“请太后救救我家小王爷!他为护长公主,硬生生替长公主挡了数刀数箭,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北境的兄弟们…… 末…… 末将实在没法向北境父老交代啊!”
他这一跪,身后跟着的几名狼骑也齐齐单膝跪地,玄黑的铠甲碰撞在一起,发出整齐而沉重的声响,每个人眼底都满是焦灼与恳切 —— 在北境,吴天翊不仅是燕藩世子,更是跟着他们一起抵御蛮族、护过他们性命的 “小王爷”,如今他重伤昏迷,没人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太后看着跪倒在地的马三与狼骑,又瞥见沈明玥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头的焦虑与怒火更甚。
她攥着披风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 她比谁都清楚,轿中躺着的不是普通世家子弟,而是手握北境兵权的燕藩世子!
燕藩狼骑素来护主,而此时两万铁骑正驻守于城外,是大乾抵御蛮族的屏障,也因常年征战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子。
若今日吴天翊真死在邵明城,还落得个 “为护长公主身陨刺客刀下” 的结局,这事一旦传到城外,那些狼骑将士岂会善罢甘休?
届时他们定会认定是朝廷护不住世子,是京城的阴谋害了自家主子,若真激起兵变,两万铁骑攻打邵明城,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先不说随之而来的北境兵变,单是京城内外的动荡,就足以让朝堂根基动摇,甚至可能引发藩地连锁反应,到时候整个大乾都会陷入混乱,这后果可不是她想见到的!
思及此,太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对着宫门外厉声喝道:“李忠!还愣着干什么?!让太医院的人立刻滚过来!若是救不活燕藩世子,哀家拆了他们的太医院,让他们一个个都给世子陪葬!”
守在一旁的李忠早已吓得腿软,听闻太后怒喝,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宫内跑,沿途还不停高声传旨:“太后有旨!太医院院判携三甲太医速往正阳门!耽误世子诊治者,立斩不赦!”
沈明玥站在一旁,将太后的话听得分明,心里的担忧更甚!
她知道吴天翊对燕藩、对朝廷的重要性,可此刻她更在意的,是那个为护长公主舍身挡箭的少年,是那个让她不知不觉动了心的人。
她望着马车的方向,眼泪无声滑落,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只盼着太医能快点,能让吴天翊平安醒来。
很快,一群穿着青色医袍的太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为首的院判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对着太后躬身行礼:“臣等参见太后,臣等这就为世子诊治!”
“少废话!” 太后冷着脸打断他,“立刻去看看世子的情况,若是有半分差池,哀家饶不了你们!”
“是!是!” 院判连忙应下,带着几名太医快步走向马车,马三也急忙起身,上前掀开帘幕,小心翼翼地扶着吴天翊的肩,生怕碰疼了他的伤口。
轿内光线昏暗,血腥味扑面而来,院判刚弯腰进去,便被吴天翊满身的血污惊得心头一紧 —— 月白锦服早已被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