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抵住对方后腰猛地一顶,动作凶狠得像拖起一袋沙袋:“聋了?给我站起来!”
米泉勇被张涵拽着后颈衣领提离地面时,整个身体像被钓起的鱼般剧烈扭动,还以为是感染者发起进攻了。
“放开我!我不想死得那么惨!不想!不想!”
他呼吸急促到近乎窒息,双臂疯狂挥舞,拳头无意识地乱捶,其中一记擦着张涵下巴掠过,腰部猛地发力弓成虾米状,借着惯性从对方手中滑脱,整个人跌坐在满是碎石的壕沟里,却仍手脚并用,拼命往防炮洞退去。
张涵怒不可遏,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力道大得让米泉勇整个身子往前扑去:“领子弹了,跑个屁呀!感染者还没来,你先把自己吓死?”他喘着粗气,看着米泉勇狼狈的样子,心里清楚这粗暴的举动既是恼怒,更是在为自己囤积活下去的希望。
只盼着真打起仗来,这些被他拽起来的人能念着这份情分。
张涵低着头排队时,小心打量着被放在地上的弹药箱,弹药箱用厚实的木板制成,表面涂着一层暗绿色油漆,边缘包着铁皮,箱体四角有金属加固。
箱子上用红色字体醒目标注着弹药种类和规格:“7.62×39穿甲弹,1100发”。
箱子被掀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弹药,子弹以十发为一组,用弹桥串联,再用油纸包裹。
油纸微微泛黄,带着一股淡淡的油墨味,映着子弹铜色弹壳闪着冷光。
大个班长蹲在箱旁,粗粝的手掌探进箱底,拿出十组弹夹:“每人100发,打光了自己去碉堡领。”话音未落,弹夹已拍在老李掌心。
老李眼神呆滞,手指机械地收拢,刚把弹夹塞进战术背心,其中一组便从腋下滑落,"啪嗒"坠入战壕泥浆。
“对…对不起哈。”老李浑身一抖,慌忙弯腰去捡。
余光里,高个宪兵的军靴已踩住弹夹边缘,锃亮的靴尖碾进泥里。
“小事情别那么紧张。”宪兵俯身捡起弹夹,指尖捏着油纸转了半圈,泥浆顺着纸缝渗进弹夹缝隙:“领了子弹,好好干。”他嘴角扬起僵硬的笑,将弹夹递到老李面前,故意蹭过老李颤抖的手背,“向前走能活,往后退。”他顿了顿,拇指敲了敲自己的步枪枪管,“老子的子弹比感染者的牙尖。”
老李沉默着接过弹夹,在迷彩裤上反复擦拭。
油纸包装被磨得发亮,露出凹凸的弹壳纹路,他却始终盯着自己发抖的手指,仿佛那上面爬着看不见的虫子。
“妈的,耀武扬威,等崩溃了,你就看你背后挨不挨枪子?”张涵面色阴沉,心中暗道,盯着老李颤抖的背影,直到对方佝偻着退开。
“一样是100发,晚上真打起来的话,跟着重机枪曳光弹指引的方向打就行了。”班长低头将子弹递到张涵手上
“是,班长。”张涵弯腰接过弹夹,短短两天相处,他知道这人说话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从不弯弯绕绕。
而宪兵截然不同,当兵的在前线拿命拼杀,而这些宪兵却像秃鹫般死死盯着他们的后背,随时准备俯冲而下。
这种天生对立的身份,让张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
十组弹夹沉甸甸地压在掌心,油纸接缝处的蜡渍蹭在虎口,微微发黏。
张涵正要往战术背心塞,瞥见高个宪兵正用枪管轻点弹药箱边缘,油渍顺着木纹缓缓晕开。
“好好活着。”宪兵突然开口,阴测测的说道,“别让子弹喂了狗。”
张涵脸上堆起笑:“放心吧,我枪法准着呢。”
心里却暗骂:“狗娘养的,真打起来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而至于为什么等宪兵到了才分发子弹,张涵心里极为明白。
战壕里的子弹既是杀敌的武器,也是致命的诱惑。
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当满手实弹的士兵被恐惧攥住心脏,抛弃理想、变成只求活命的逃兵。
别怀疑,亡命之徒一旦攥紧武器,任何阻挡他们生路的身影,都会成为准星下的活靶子。
枪口不会分辨军装颜色,子弹也不在乎阻拦者是谁,在活下去的执念面前,一切阻碍都只有被击碎的结局。
只有等宪兵带着那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到场,用他们随时准备扣动扳机的枪口,死死镇住每一个可能动摇的念头,才能确保弹药分发下去不会成为溃逃的导火索。
另一方面,若在夜晚开战时再分发子弹,那不是临阵磨枪,而是要命。
此刻提前分发,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是用宪兵的威慑力,将每一颗子弹都变成士兵们与阵地共存亡的契约。
“小张,我怎么感觉现在连多呼吸一口空气都是一种奢侈。”老李佝偻着背又钻回防炮洞,再次点起了一根香烟。
“因为你能感觉到死亡的来临,你却无能为力。”张涵语气平淡,指勾住弹仓卡扣猛地一拉。
五枚空包弹“哗啦”坠地,在积水里迸溅出细碎的水花,黄铜弹壳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多吸几口气吧,趁着空气中现在的硝烟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