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房之内,皆为祭品。”
青铜门上的刻痕在祭坛上蜿蜒,
阿时被拖向祭坛的瞬间,
吴境看清了祭坛上刻着的——
正是三万年后吞噬世界的巨口的源头。
时空碎裂的尖啸声犹在耳畔残留,吴境强行稳住因穿破核心区壁垒而震荡的心神。
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却将一股彻骨的寒意钉入骨髓。
并非想象中的囚牢或殿堂,而是一片凝固的、琥珀色的噩梦之海!
巨大得近乎无垠的空间里,充盈着一种半透明的、缓慢流动的琥珀状物质,散出微弱的、宛如濒死萤火虫般的幽光。
这光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寂静与绝望。
数不清的人影,成千上万,被牢牢封禁在这流动的琥珀深处。
他们姿态各异,有的向前奋力伸出手臂,指尖崩裂出绝望的弧度;有的蜷缩着,如同回归母体的胎儿;有的则仰着头,面容扭曲,无声地向着无形的苍穹出最后的呐喊。
一张张脸上凝结着永恒的惊怖、不甘和一种惘然的空洞。
时间的尘埃在他们凝固的眼睫上堆积,流动的琥珀包裹着他们,成为一座座内含生命、外裹死亡的活体墓碑。
“先知…族…”
阿时的声音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带着灵魂深处的颤抖,飘落在吴境耳边。
她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瞳孔深处倒映着这片无边无际的死亡琥珀海,那是她血脉的坟场,是她注定归去的终点。
“这些…全是被困住的族人?”
吴境喉咙紧,艰涩地问出。
入心境之门的修为赋予他对能量和情绪的敏锐感知,这片空间的沉重与悲怆如同实质的枷锁,压得他胸口闷。
那些琥珀里的人影,无一不在散着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灵魂波动——绝望的悲嚎,早已被漫长的凝固时光磨成了细微的呜咽,却在这死寂空间里激起滔天的悲恸浪潮,无声地冲击着闯入者的心神。
“是…时间之茧…”
阿时死死抓住吴境的衣角,指甲几乎要透过布料嵌入他的皮肤,那力道是溺水者最后的挣扎,“为了…压制预知到的‘门’的苏醒…他们…把自己变成了茧…用灵魂和时光…去缝补裂缝…”
每一字都耗尽气力。
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异变骤生!
“嗖——!”
一道无形的力量,阴冷得如同九幽寒泉,毫无征兆地贯穿空间,精准地缠绕住阿时的腰肢!
“啊——!”
少女惊骇的尖叫撕裂凝固的空气。
那股力量蛮横至极,瞬间就将她柔弱的身躯从吴境身边猛地拽离,双脚悬空,整个人被拖向这片琥珀之海的最深处!
没有丝毫犹豫,吴境瞳孔骤缩,左手本能地暴探而出,死死扣住阿时的手腕!
手臂上因先前熵增风暴而浮现的时空纹路骤然亮起,细碎的银芒在皮下游走,如同星河被强行点燃,沛然巨力迸,硬生生与那股无形拖拽之力抗衡!
“滋啦——”
空气中竟爆出沉闷的、如同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刺耳摩擦声!
两道可怕的力量以阿时脆弱的身体为战场,激烈碰撞、拉扯!
少女的面容因剧痛而扭曲,纤细的手臂在双方巨力的撕扯下,仿佛随时会像一根枯枝般折断。
短暂的僵持仅为刹那。
那股来自核心深处的无形之力猛然暴涨,犹如蛰伏的洪荒巨兽彻底苏醒!
吴境手臂上的时空纹路银光大炽,却再也无法抵抗这沛然莫御的拖拽,掌心一麻,阿时的手腕瞬间脱手!
“吴大哥——!”
阿时凄厉的呼唤被巨大的力量扯向远方,身影如断线风筝般朝着核心深处急坠落。
吴境目眦欲裂,入心境之门的灵觉瞬间提升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不顾一切地朝着阿时坠落的方向疾追!
穿越重重凝固的、流淌着幽光的琥珀海洋,那些被封禁的先知族面孔在身侧飞掠过,空洞的眼神像是在无声地注视着又一个祭品的降临。
空间的温度急剧下降,那股束缚与拖拽的力量源头越来越清晰。
终于,空间的尽头在眼前展开。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环形祭坛!
材质非金非石,呈现一种古老、晦暗的青铜色泽,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干涸凝固的、深褐色的可疑斑块。
祭坛的中心区域并非平台,而是向下凹陷成一个深坑,坑壁光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