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流裹挟着细碎的黑雪,永不停歇地在永夜冰渊深处呼啸。
吴境背靠着镌刻无数罪修冰冷名字的冰壁,每一次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都像在推动一座冻结在万年玄冰中的巨山。
那些本该顺畅流转的力量,此刻清晰地凝结成一道道冰蓝色的晶丝脉络,在他感知中僵硬地蔓延——玄冰锁穿透琵琶骨的力量,正将他一点点化为这绝望冰渊的一部分。
“呼…”
他吐出的一口白气,瞬间就被冻结成霜粒落下。
指尖传来的僵硬感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也提醒着三天后那张诛杀令上冰冷的子时大限。
冰髓晶石幽蓝的微光,勉强照亮丈许之地,更远处是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
就在这片死寂中,那锁链拖曳在永恒冰面上的声音,沉重、迟缓、带着令人头皮麻的金属刮擦声,由远及近,又诡异地徘徊不去。
十二尊刑使,如同冰渊本身孕育的杀戮造物,它们沉默的注视比寒流更刺骨。
不能坐以待毙!
三日后的诛杀令如同悬顶利剑。
他再次咬牙,强行凝聚心神,试图点燃丹田深处那沉寂如死灰的灵力火种。
意念如锥,狠狠刺入!
冰冷的反噬之力骤然炸开,吴境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还未滴落,已在空中凝成猩红的冰珠。
丹田空空荡荡,唯有深入骨髓的僵冷,像无数冰针刺扎。
灵力路径彻底冻绝!
这条无数修士赖以生存的力量之路,在永夜冰渊的规则下,是条死路。
就在绝望的冰霜几乎要封冻他思维的刹那,冰壁深处那微弱却又固执的三长两短敲击声,又一次穿透厚重的冰层,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识海深处。
笃、笃、笃……笃、笃。
如同暗夜里唯一的灯塔。
师父苍老而温暖的面容,在记忆的尘埃中骤然清晰——那是幼年时,师徒间传递安危的隐秘暗号!
师父…这声音…为何会出现在这囚禁罪修的绝地深处?是陷阱,还是师父也曾深陷于此留下的求救?
这念头如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激活了他近乎枯竭的神识深处某个沉寂的烙印。
那是融入神魂的青铜门印记!
一道烙印,一道古老沧桑的门户虚影,在他识海最核心的区域巍然矗立,亘古不移。
“灵力不行…心呢?意念呢?”
黑暗中,吴境布满血丝的眼瞳骤然亮起微光,死死盯着识海中那扇布满玄奥纹路的虚幻之门。
这烙印,曾救他于危难,也曾是最大的迷雾。
此刻,它仿佛是茫茫冰海上唯一的浮木。
拼了!
他将所有残余的意念,所有的不甘与灼热的挣扎,所有被冰封的愤怒与求生的渴望,不再去冲击冻结的丹田,而是化作两道无形的、坚韧的意念之锥!
不是调动灵力,而是以纯粹的意志力量,狠狠刺向识海中那扇沉寂的青铜门烙印!
“嗤——!”
无声的识海空间中,仿佛响起了滚烫烙铁烙在寒冰上的刺耳锐响!
意念摩擦着青铜门烙印表面那些古老、冰冷、无法理解的纹路。
每一次摩擦,都像在撕裂他自己的灵魂,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黑暗侵袭,意识几乎要溃散。
不能停!
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液让他强行凝聚最后一丝清明。
意念的摩擦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
那青铜门虚影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源自求生本能的疯狂意志,微微颤动起来,烙印表面那些冰冷的纹路,竟隐隐透出深邃的幽光。
一点炽白!
就在意念摩擦最激烈、灵魂几乎要被碾碎的临界点上,青铜门最核心的一道玄奥纹路骤然亮起!
一粒比尘埃还要微小的炽白火星,从中迸射出来!
这火星出现的瞬间,整个永夜冰渊的核心地带,似乎都为之凝滞了一刹那。
飞舞的黑雪悬停在半空,呼啸的寒流失去了声音。
那十二尊隐于暗处、缓缓靠近的刑使冰雕,动作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滞。
火星在吴境漆黑的识海中跳跃,微弱,却顽强地燃烧着。
它吸引着吴境全部的心神。
意念,不再是摩擦的工具,而是化作了无形的燃料,不顾一切地注入这粒渺小却唯一的光明之中!
火苗跳动了一下,收缩,然后猛地向外一炸!
不是炽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