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冰渊深处,无光的死寂统治一切。
吴境背靠着万载不化的玄冰墙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擦肺腑的锐痛。
玄冰锁链穿透琵琶骨的剧痛已化作骨髓深处的冰冷麻木,灵力运转的轨迹被冻结成扭曲僵硬的冰晶脉络,在神识内视中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黑暗并非纯粹。
远处十二尊冰雕刑使静立在绝对的幽暗里,如同亘古的守卫,投下的阴影仿佛比纯粹的虚无更沉重。
它们的沉默是另一种酷刑,研磨心神。
吴境活动着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指尖在粗糙冰冷的冰壁上划动,试图感知外界的真实。
他需要光,需要一丝驱散这永恒寒夜的可能。
目光落在冰壁上一些微微凸起的晶莹脉络上——冰髓矿脉。
它们像沉睡在冰层深处的星尘,散着极其微弱、却足以撕裂纯粹黑暗的幽蓝冷光。
没有工具,灵力又被冻结,他只能靠这具凡骨肉胎的力量。
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极寒的空气化作一丝力气。
五指成爪,狠狠抠向一处冰髓矿脉的边缘。
嗤啦——!
指甲瞬间崩裂,混合着热血的刺痛感还未清晰传递到大脑,就被绝对的寒冷吞噬。
冰壁坚固远想象,只在表面留下几道浅淡的白痕。
一次,两次……双手很快血肉模糊,十指连心的锐痛在冰冷中酵成一种麻木的灼烧感。
冰壁上沾染的血迹瞬间冻结,如同点点凄厉的红梅。
吴境的眼神却越沉静,动作愈稳定,每一次抠挖都凝聚着纯粹的意志。
冰屑簌簌落下,混合着刺目的红。
终于,咔嚓一声脆响!
一小块指甲盖大小、半透明、内里流淌着幽蓝光晕的冰髓晶体被他生生从冰壁中抠挖了出来!
微弱的光线骤然点亮了身前一尺之地,幽幽的蓝光映着他染血的双手和冷凝的脸庞。
这点光芒,是这片死寂冰狱中唯一的希望火种。
他小心握着这块来之不易的光源,冰髓的寒气几乎要冻结血肉,却带来一丝扭曲视野的温暖错觉。
就在他准备将冰髓放入怀中温热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九幽之底的呜咽,陡然从手中的冰髓晶体深处传来!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凄楚与绝望,像无形的细针,狠狠刺入识海!
吴境浑身一震,猛地看向掌心。
微弱蓝光下,那块小小的冰髓晶体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纹在荡漾。
呜咽声并非恒定,而是以一种奇异的韵律波动着,时而如幼兽垂死哀鸣的低沉颤抖,时而拔高为女子濒死般的尖锐泣诉,直扎神魂深处!
下意识的,吴境将神识凝聚成最纤细的一缕,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块冰髓。
神识触碰的瞬间,那呜咽声陡然放大十倍!
不再是模糊的背景噪音,而变成了清晰可辨的、属于年轻女性的、无尽悲恸的哭喊!
“啊——!”
神识如遭重锤,吴境闷哼一声,眉心剧痛,强行稳住心神。
这声音……这频率……他捕捉着那股声波中蕴含的奇特振荡模式,心脏猛地一沉!
他识海深处那扇沉寂的、布满玄奥纹路的青铜门虚影,竟随着这冰髓泣语传来的声波频率,开始同步震颤!
门框边缘那些难以辨认的古老刻痕,此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擦拭,在识海中亮起微弱的青光,与冰髓的幽蓝光芒形成共鸣!
嗡……嗡……嗡……嗡嗡!
青铜门的震颤并非无序。
它在主动调整自身的频率,试图与冰髓泣语的波动达成某种同调!
那扇曾是他最深依仗、此刻却因灵力冻结而沉寂的神秘之门,对这来自冰渊深处的哭泣,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呼应!
冰髓中的哭泣声波透过青铜门的共振,被无限放大、解析。
凄楚的呜咽之下,一个更深沉、更规律、仿佛被刻意压制隐藏的敲击节奏,如同心跳般顽强地搏动着,穿透层层叠叠的冰层,从更下方、更幽暗的冰渊深处传递上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三声长,两声短。
吴境整个灵魂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