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捂着已经肿起的脸,眼睛猩红一片。
此刻的她,整个人仿佛像是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
视线里被其他女犯簇拥在中间的牛根妹,渐渐地跟被众星拱月的苏曼卿重合在了一起。
她听不见牛根妹在说什么,更听不清其他人嘲笑的话。
一种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恨意,让她猛地
从地上暴起,整个人也像是一颗炮弹一般,飞一般冲向牛根妹!
“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怒吼了一声,她张开嘴,狠狠地咬向牛根妹粗壮的胳膊上。
“啊!你个疯婆子!给我松口!”
牛根妹痛得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江秋月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会听她的?
不仅没松口,还加大了力气,口腔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重。
隔着衣服,她恨得只想把对方的肉给咬下来!
牛根妹又惊又怒,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砰砰砰地往江秋月身上砸!
两人顿时扭打在了一块,场面一片混乱。
四周刚才起哄的人,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幸灾乐祸,有几个上前去拉偏架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去叫狱警。
等狱警吹着哨子赶来强行将两人分开的时候,江秋月已经狼狈不堪。
她的头发被扯掉了好几缕,左脸颊肿得高高的,一个手掌印清晰地印在上面。
嘴角破裂流着血,眼眶乌青一片,囚服也被撕扯得歪歪扭扭的,露出手臂上满是抓痕和淤青。
牛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秋月发了疯,她的手被咬下了一块肉,现在血淋淋的,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深可见血的抓痕。
“怎么回事?打什么架?都想关禁闭了是不是?”
狱警厉声呵斥!
就在这时,一个管教干部匆匆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混乱的场面,目光落在形容凄惨的江秋月身上,她皱了皱眉道:“江秋月,有人探视!收拾一下,跟我去接待室。”
接待室里
刘红英焦急地来回踱步。
因着之前的事,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自已男人,允许她来探这次监。
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外甥女了,也不知道她在这里面过得怎么样?
想起前几天表姐打来的那通哭诉电话,想到她声音里的绝望,刘红英暂时忘记了当初被江秋月反咬一口的失望。
心里只剩下满满的自责和痛苦。
明明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等了许久,门终于被推开。
一道顶着红肿渗血的脸颊和凌乱头发的身影,从门后走了进来。
刘红英勉强从那变了形的脸认出面前的人,正是江秋月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声音都变了调。
“秋月!你的脸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江秋月抬起已经红肿的眼皮,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眼神里没有半分见到亲人的激动,只有冷冷的嘲讽。
“呵…装什么好心?我现在这样?不正合你意吗?”
她可没忘记自已被抓进来之前她打自已的那一幕。
刘红英被这话刺得心口一痛,她强忍着难过说道:“秋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表姨知道你受苦了,我心里也…”
“你心里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江秋月猛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在这里每天像牲口一样干活,吃的猪食,挨打受骂,你看看我的样子,你看看!”
她指着自已脸上的伤,神情看起来有些癫狂。
“我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你们却在外面逍遥快活?尤其是苏曼卿,是不是所有人都围着她说她有本事?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刘红英被问得哑口无言,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苏曼卿现在的确过得很好,无论是在家属院还是在日化厂,都干得风生水起。
毕竟人家可是让家属院这么多军嫂都有了正经工作。
这样的功劳和本事,连她这个曾经对苏曼卿有意见的人,现在都挑不出半点不适。
她叹了口气,试图劝解。
“秋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家苏曼卿…确实是为部队为家属院做了不少贡献。你听表姨一句劝,别再钻牛角尖了,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表姨…表姨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过去?怎么可能过得去!”
江秋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有些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