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的列拉?瓦莱低下头,指尖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银质簪上的蓝宝石在烛光中泛着冷冽的光,仿佛要将她眼底的疲惫冻成冰。
她颤声哀叹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弟弟”
查理尼二世佯装惊呆地望着庞岑?瓦莱——他正笨拙地将亚麻衬衣重新掖进裤子,系皮带时手指还在颤,铜扣碰撞出“叮叮”
乱响。
查理尼二世强忍着笑意,眼角的皱纹堆成了沟壑:“庞岑爵士,你还是先坐下,有话好说,不必动怒伤了和气。”
壁炉里的火舌贪婪地舔着木柴,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墙上,忽大忽小如鬼魅舞动。
看到姐姐列拉?瓦莱呼呼喘着粗气、低头不语,庞岑?瓦莱愈得意,大摇大摆地坐到一把铺着紫天鹅绒的椅子中,昂起下巴,金质领针在颈间闪着刺目的光,像只炫耀羽毛的公孔雀:“婚礼必须举行,咱们瓦莱家得准备最丰厚的陪嫁——二十车珠宝要镶满鸽血红宝石,五百匹战马得是凛条克纯种长尾马,还有矿山股份、或者那些什么抵押权之类的,反正要非常丰厚!
另外,必须恢复我的家族成员身份,我还要进入瓦莱家族议事会,坐铁格以前的位置,谁也别想拦着!”
列拉?瓦莱惊呆般缓缓抬起头,鼻腔里出声带着不屑的冷哼,起身向身后的侍从道:“咱们回磐石堡。
铁格爵士葬礼的后续事情还有很多,入陵的时辰得请星象师重新占卜,陪葬的弯刀还没开刃,不能耽搁。”
说罢提起裙摆时,袖口的珍珠串“哗啦”
作响,像串在丝线上的冰雹,在表达着无声的不满。
听着列拉?瓦莱这带着些许恐吓的话语,又见到她提着深色长绸裙快步往外走去,查理尼二世忙站起身,袍角带倒了脚边的铜盆,里面的炭火灰“噗”
地撒了一地:“您误会了!
只要您提条件,我都会答应,这事与庞岑?瓦莱无关!”
列拉?瓦莱头也不回,冷笑声穿透空气道:“那也是你豢养的狐朋狗友,一路货色!”
查理尼二世顿时哑口无言,他恶狠狠地盯着庞岑?瓦莱,压低声音道:“你这个地道的蠢货,从现在开始给我闭上嘴!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进尹更斯沼泽,让那些畜生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但列拉?瓦莱依旧快步向巨石城议事厅大门走去,裙摆扫过门槛时,突然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像浸了蜜的泉水淌过玉石:“列拉,你要去哪?”
列拉?瓦莱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收住脚步,回头张望的瞬间,脸上的冰霜尽数消融,仿佛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她笑逐颜开地提着裙子快步走到议事厅后门前,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云芙?考尔——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纱裙,裙摆绣着银线缠枝莲,珍珠面纱遮不住眉眼间的盈盈笑意。
这位瓦莱家族的话事人惊喜道:“芙儿!
你怎么来了?”
说着与云芙?考尔热情拥抱,还踮起脚尖亲吻彼此的脸颊,间别着的素馨花散出阵阵芬芳,与壁炉里的松香交织成温暖的气息。
查理尼二世松了口气,看着云芙?考尔拉着列拉?瓦莱在窗边忘情热聊,两人的手指绞在一起,影子在彩色玻璃上交叠成温柔的剪影,像幅流动的油画。
他有些尴尬地坐到庞岑?瓦莱身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试图打破沉默道:“你姐姐和云芙夫人真是亲密,她们都是帝国非常优秀的女士,智慧与美貌并存,像两颗最亮的星辰。”
庞岑?瓦莱靠在椅子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在锁骨窝里积成小小的酒洼:“优秀个屁!
物以类聚,她们就是传说中的‘克夫三金花’,谁沾谁倒霉,霉运能缠到下辈子!”
查理尼二世被酒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帕子捂在嘴上,耳尖微微红——他其实听过些零碎的传闻,却不敢妄言。
庞岑?瓦莱舔了舔嘴唇,声音压得更低道:“知道我姐姐为什么一直单身吗?”
查理尼二世眼珠转了转,又用力摇摇头,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庞岑?瓦莱呷了口酒,趣味深长地晃着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妖冶的弧线:“她第一任未婚夫,是蒙戈?帕夏的弟弟,婚礼前三天,在情人床上暴毙,七窍流血,像被毒蛇咬了似的。
第二任是你们巨石城阿契索?塔特的表哥,那个招风耳西罗,也是婚礼前几天,居然坠马掉在草垛里死了——你猜怎么着?脑袋偏偏磕在了草垛里的镰刀上!
一把直立的镰刀,谁会把农夫视若性命的镰刀立在草垛里?除非是有人故意等着他来送死。”
查理尼二世点点头,眉头微蹙,指尖捏紧了酒杯道:“我知道那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巨石城都在传。
最后差点把那个草垛的主家农民吊死,还是他女儿哭着喊冤,才查出是他邻居偷了别人的镰刀,藏在他草垛里嫁祸,没想到误伤了西罗性命。”
庞岑?瓦莱呷了口酒,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还有云芙?考尔,你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