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
乌度?克劳兹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如骨,指缝间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咬牙切齿道:“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扒皮抽筋!”
说完,他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霍亨?巴赫身上,仿佛要在他身上烫出两个洞。
看着乌度?克劳兹那几乎要噬人的眼神,霍亨?巴赫苦笑两声,无奈地摊摊手,指尖的冻疮在烛火下格外显眼,像几颗紫红的浆果:“你就算把我眼珠子挖出来,也找不到凶手。
我霍亨家虽然名声不好,但还不至于干这种偷鸡摸狗般的杀人勾当。”
云芙?考尔慢慢走到安荣?仑尼面前,裙摆扫过地面的阴影,像朵暗夜里绽放的昙花。
她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气息拂过对方的耳畔:“你父亲赛宾?伦尼前几天被刺杀了,你没得到消息吗?”
安荣?仑尼扬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像冰层下的暗流,透着股彻骨的寒意:“听说了。
但他只是我养父,而且我们关系一直不好——他总嫌我不够勇猛,说我握着笔的时间比握刀还长,不像个能扛得起部族大旗的人。
所以我才来投奔你们,说不定能混个一官半职,总比看他脸色强。”
霍亨?巴赫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插言,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像只聒噪的乌鸦:“怪不得他那次会派你去观摩战事,原来是没把你当亲生儿子疼,怕你在战场上丢了性命,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可话没说完,他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呆,目光直直地望着议事会大门,瞳孔微微收缩,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人们顺着霍亨?巴赫眼神望去,却也只见是波诺?巴巴罗萨有些内八字地走了进来,他的皮靴在石板地上拖出“沙沙”
声,像只笨拙的熊。
身后跟着一个端餐盘的侍从,银盘里的锡制碗盏泛着哑光,边缘还沾着些水渍。
云芙?考尔瞥了眼被端到面前的餐盘——腌肉上还凝着白霜,像层薄薄的雪;菠菜汤绿得黑,上面漂着几点油星。
她用银叉拨了拨碗里的菜,叉尖碰撞碗沿出“叮”
的轻响:“以后少些腌肉,太咸,伤嗓子。
多点鱼,最好是库普兰里的鲑鱼,肉质细嫩;菠菜汤记得加些奶油,不然太涩,像在嚼干草。”
波诺?巴巴罗萨瓮声瓮气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的铜扣,铜扣上的花纹都快被磨平了:“他以前最喜欢吃腌肉了,说嚼着有劲儿,还说……还说这味道像极了当年和兄弟们抢来的战利品……”
话没说完,他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耳尖微微红。
云芙?考尔盯着儿子波诺?巴巴罗萨,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连烛火的光芒都被冻得僵:“你是想让他早点死吗?用这些咸得苦的腌肉堵他的喉咙?他现在连吞咽清水都费劲!”
波诺?巴巴罗萨急忙摇头,耳朵尖涨得通红如炭火,双手在身前乱摆,皮靴在石板地上蹭出细碎的响:“没有,没有!
我想我父亲一直在这儿,就在这烛火里看着我们呢,他最喜欢闻腌肉的烟熏味了。”
云芙?考尔厌恶地皱起眉,丝绸裙摆因动作扫过地面的狼皮地毯,卷起几根灰扑扑的狼毛:“那以后就听我的,不要说太多废话。”
波诺伸伸脖子,喉结上下滚动如吞枣,眨巴着那双酷似毛姆的眼睛道:“那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再看看他尿床没有——昨天的褥子刚晒好。”
云芙?考尔没耐心地摆摆手,金镯子在腕间出细碎的碰撞声,像冰珠落在玉盘般催促着儿子波诺·巴巴罗萨离开
霍亨?巴赫呆看了眼端餐盘的侍从——那人袖口沾着点暗褐色的渍迹,像干涸的血痂。
他又急忙低下头,眼珠在眼眶里乱转,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把原本光滑的边角抠出几道毛痕。
云芙?考尔捕捉到霍亨?巴赫的异常,指尖轻叩着象牙扶手,出“笃笃”
的轻响:“有问题吗?霍亨爵士!
难不成这餐盘里藏着龙不成?”
霍亨?巴赫急忙抬起脸,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没有!
一直没现波诺这孩子如此孝顺,真是……真是难得,比草原上最护崽的母狼还贴心。”
云芙?考尔用余光扫过儿子波诺身边的侍从——那人站姿笔挺如标枪,肩背没有常年颠勺的厨师该有的佝偻,指关节倒是突出如老树根。
她又轻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