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信标和他一起,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信标设定为在我们预计抵达接应点的时间前后,自动激活,以极低功率、极短间隔,循环发送求救信号和坐标。”
红狼皱眉:
“信号还是可能被敌方截获。”
“功率足够低,发送时间足够短,被定向捕捉的概率会降低。”
黑狐解释,“这就像把一颗小石子扔进大海。比起我们主动呼叫,暴露的风险小得多。但这确实是一场赌博。赌我们的时间估算准确,赌信标不被发现,赌后方恰好有部队在附近并能及时响应。”
“赌赢了,孩子能活。赌输了……”
骇爪没有说下去。
“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威龙看着沉睡的孩子,叹了口气,“找一个足够隐蔽,能支撑他活到救援到来的地方。留下所有我们能省出来的食物、水和药品。设置信标。”
他看向牧羊人:
“你负责照顾他,直到我们离开。找到地方,确保他尽可能舒适。”
牧羊人重重松了口气,用力点头:
“是!”
威龙的目光扫过其他人:
“有异议吗?”
红狼沉默片刻,摇头:
“没有。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无名轻轻颔首。
磐石也点头同意。
骇爪已经开始在终端上设计加密信标的程序。
“抓紧时间。”
威龙下令,“黑狐,骇爪,确定信标设置点和撤离路线关联。红狼,无名,外围警戒。磐石,检查车辆和装备。牧羊人,准备转移孩子和物资。一小时后,我们出发。”
命令下达,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争论暂时平息。
但他们将一个十岁孩子的生命,寄托在了一系列脆弱的“可能”和一场精密的赌博上。
这种感觉,比面对枪林弹雨更让人难受。
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力把每一个环节做到最好。
然后,祈祷。
装甲车在颠簸与沉默中继续前行。
车外,是被战火彻底蹂躏过的土地。
焦黑的田野,炸断的树木,烧毁的村庄残骸。
道路两侧,废弃的军车残骸和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越来越多,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弹坑一个接一个,迫使车辆不断绕行,速度慢得像爬行。
灰蒙蒙的天空中,不时有哈夫克的“毒蝎”式武装炮艇机编队低空掠过,发出沉闷的轰鸣。
它们似乎对地面这辆孤零零的“己方”装甲车并无兴趣。
孩子的状况在牧羊人的照料下慢慢稳定,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醒来时,他不再尖叫,只是用那双过于安静的大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这些穿着敌人军服的陌生人。
“快到阿利布纳尔了。”
骇爪看着终端上的地图导航,突然开口。
黑狐望向窗外越来越密集的废墟:
“这地方……”
“阿利布纳尔,”骇爪接口,语气平淡得像在念百科,“伏伊伏丁那东部小镇,靠近罗马尼亚边境。传统谷物集散地,以前有个挺大的粮食加工厂。”
她的介绍总是这么及时又简洁。
黑狐收回目光,压低声音对旁边的骇爪说:
“这孩子……总算稳定点了。”
骇爪头也不抬地操作着终端:
“嗯。但依旧是个麻烦。”
“平时倒不觉得小孩烦。”
黑狐难得地叹了口气,“我侄子挺黏我的。”
骇爪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
“我表姐家的双胞胎,以前也总缠着我讲故事。”
两人沉默了片刻。
“但现在……”
黑狐摇了摇头。
“现在是战争。”
骇爪接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硬,“陌生的孩子,敌占区,重伤。麻烦指数乘以十。但……纪律就是纪律。”
“是啊,纪律。”
黑狐重复道,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焦土。
他们的目的地,是镇外一个规模不小的谷物交易站。
按照计划,那里是他们潜入蒂米什瓦拉前,最后一个可能的秘密接应点。
交易站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