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敌人和村民,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装甲车重新启动,驶离了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村庄,在一处相对隐蔽的林地边缘再次停下。
引擎熄火。
车厢里,唯一的声响是那个塞尔维亚男孩均匀而微弱的呼吸声。
他喝了点水,吃了些压缩口粮,此刻裹着一条保温毯,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脏污的小脸上,泪痕还未干透。
争论,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威龙第一个开口:
“我们的任务,是最高优先级。”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携带一个平民孩子……会极大增加暴露风险。会拖慢行进速度。可能导致任务失败……和全员阵亡。”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队员们复杂的脸:
“我们必须……将他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牧羊人猛地抬头,“威龙,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还是个孩子!我们穿着这身军装是为了什么?保护无辜!如果我们现在转身离开,把他丢在这片废墟里自生自灭……那我们和那些屠杀村民的混蛋,有什么区别?!”
他指着窗外荒凉的敌占区:
“留在这里?等于判他死刑!任务成功后,我们拿什么面对自己?用沾着这孩子血的‘功劳’吗?”
红狼抱着他的三联装手炮,眉头紧锁,语气相对冷静:
“牧羊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威龙说得对,任务是第一位的。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我们是在哈夫克心脏里活动的刀子,任何额外的负担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看向沉睡的孩子:
“也许……有个折中的办法。我们给他留下足够的食物和水,找一个相对坚固、隐蔽的废墟把他藏好。在我们完成任务,撤离的时候,想办法通知后方的救援部队他的坐标。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也是对他,对任务,最负责的做法。”
“通知后方?”
骇爪冷冷插话,她一直在操作终端,头也没抬,“我们现在深入敌境,无线电静默是铁律。任何非必要的主动通讯,都可能暴露我们的位置和意图,招来灭顶之灾。为了一个孩子,赌上整个任务和所有人的命?”
黑狐一直沉默地看着电子地图,此刻抬起头:
“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我们冒险发出信号,后方部队什么时候能派出救援?一天?两天?一周?在这期间,他一个受伤的孩子,能躲过哈夫克的巡逻队,野狗,饥饿和寒冷吗?”
“那怎么办?”
磐石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难道……让他自己试着往回走?回多瑙河南岸?”
“十岁,腿还骨折了。”
黑狐摇头,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靠自己穿越几十公里的交战区,回到防线?可能性为零。这无异于直接杀了他。”
车厢内陷入僵局。
留下,是他的死路。
带走,可能大家一起死。
通知救援,远水难救近火,且风险巨大。
让他自己走,更是天方夜谭。
似乎每一条路,都是死胡同。
威龙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作为指挥官,他必须做出决定。
一个无比艰难,可能让他余生都备受煎熬的决定。
“我们不能带着他。”
“任务……不容有失。”
“哈夫克的‘电子防卫墙’必须被撕开……”
牧羊人猛地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威龙!”
“但是!”
威龙打断他,睁开眼,“我们也不能把他扔在这里等死!”
他看向黑狐和骇爪:
“我们需要一个方案。一个既能暂时安置他,又能在我们完成任务后,给他一线生机的方案。”
黑狐与骇爪对视一眼。
骇爪停下操作终端的手指:
“有一个办法。风险很高。”
“说。”
威龙盯着她。
“我们不能主动联系后方,但可以‘被动’接收。”
骇爪调出地图,“在我们预设的撤离路线上,有几个可能的接应点。我们可以将孩子的坐标、身体状况和我们的预计抵达时间,加密后写入一个低功耗的信标里。”
黑狐接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