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调职到萨格勒布号驱逐舰上担任炮术长。
1991年9月,我们奉命炮击杜布罗夫尼克——那座千年古城啊!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证的世界遗产!
"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烟灰从指间簌簌落下。
威龙注意到老人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明显的白痕——那里曾经有过婚戒。
"
您当时拒绝执行命令了吗?"
骇爪轻声问。
老人苦笑:
"
我执行了。
三炮弹落在老城墙外,故意打偏。
"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
后来军事法庭差点枪毙我,是舰长保下了我——他是我在海军学院的老师。
"
牧羊人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
愿上帝保佑,希望像前南斯拉夫内战这样的彻头彻尾的悲剧不要再生,阿门。
"
悬崖下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出空洞的回响,仿佛在附和这段往事。
"
最黑暗的是波斯尼亚,内战时间最长、最惨烈、最血腥的地方。
"
老人继续前行,声音变得低沉,"
1995年,我已经暂时离开了海军,调任萨拉热窝驻防部队。
"
"
那个被围困的城市……人间地狱。
狙击手的子弹从四面八方飞来,孩子们在上学路上被炸成碎片……"
他的叙述突然变得碎片化,像是记忆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
威龙注意到老人的步伐开始凌乱,呼吸也变得急促。
"
斯雷布雷尼察……我那时其实不在现场,只不过我在其他的地方……"
老人的话语突然中断,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胸前的勋章,"
不……这个不能讲……"
蜂医立刻上前,专业地检查老人的脉搏:
"
他需要休息,创伤后应激反应。
"
威龙示意队伍暂停前进。
他们在岩壁凹陷处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让老人坐下。
红狼递上水壶,这次老人接过后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
"
够了,老人家,不必勉强,南斯拉夫内战本身就极具争议,无论是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还是穆斯林,都在保护同胞的同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战争罪行,这一点毋庸置疑。
"
威龙按住老人的肩膀,感受到了他布料下嶙峋的骨骼。
老人缓缓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要把脑海中的那些画面甩出去一般。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失去了焦点,但很快又重新聚集起来,直直地看向面前的人,说道:
“不,你们应该知道……应该记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压着,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艰难。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劲,然后继续说道:
“在很多地方,我们……我们都没能阻止屠杀的生,但我们却又在时时刻刻制造着屠杀。”
“那么多人啊……男人、男孩……我的枪就挂在肩上,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去把他们射杀”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老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
“别说是克罗地亚人和波什尼亚克人了,哪怕是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土耳其人和阿尔巴尼亚人,我都杀过,或者亲眼目睹过我的战友们杀过。”
“我们的敌人也同样在肆意屠杀其他民族的人,哪怕是那些当时混进来的外国雇佣兵,他们在回国后也都接受了审判。”
一颗浑浊的泪水划过老人脸上的沟壑,坠入悬崖下的海浪中。
威龙想起自己在非洲执行任务时见过的类似场景——
当国家机器开始吞噬自己的公民时,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当大塞尔维亚主义者试图分裂别国领土,不惜用武力来建立一个“大塞尔维亚”
,动血腥的种族战争、扩张战争后,正义与邪恶的边缘是如此的灰暗。
"
后来呢?"
露娜罕见地开口,她的声音比海风还轻。
"
后来?"
老人擦掉眼泪,突然冷笑,"
后来我被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