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坤安听到“走到哪儿都讨人喜欢”时,脸色尴尬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没叫人察觉。
只有王清丽注意到了,低头抿嘴偷笑。
余文涛几个小的凑过来:“老叔,有啥好吃的?给我们尝尝嘛!”
“去去去,一边儿去!自己翻,有芒果和芒果干,找了分着吃!”余坤安不耐烦挥挥手。
“好嘞!”孩子们欢呼一声,扑向那堆包裹。
老太太见余坤安一脸倦色,心疼道:“安子,赶路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下点面条,很快就好!”
“哎!阿奶!弄清淡点就成。”
“好,你们歇会儿,面马上好!”
没过多久,老太太就在伙房那头扬声喊他们端面。
余坤安和王清丽各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出来,碗底还各卧着一个金灿灿的煎鸡蛋,油星点点,香气扑鼻。
几个孩子刚翻出芒果干正啃得欢,余坤安把余文源和余文洲叫到跟前,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喂他们吃了几口面。
两个孩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眼睛还不住往芒果干那边瞟。
老太太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对余坤安说:“一会儿你阿爹回来,叫他抓只老母鸡宰了,晚上给你们炖汤补补!”
余坤安连忙摆手拒绝:“阿奶,别忙活了。我们在那边天天杀鸡吃,再好吃也吃够了。好东西也得换着吃才香。”
一家人围坐吃饭,老太太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时不时和他们说几句话。
余文源、余文洲这小哥俩吃了几口面又跑到孩子堆里。才几天没见哥哥姐姐,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余文波他们听两个弟弟说在外婆家能爬树摘枇杷、摘芒果,羡慕得眼睛发亮,恨不得自家也有这么一片果林,随便摘随便吃。
几个孩子动了心思,现在家里虽然没有现成的果林,但是他们可以自己种片果树林出来啊……
余坤安好笑地看着他们吃枇杷、啃芒果,一个个都把果核仔细收起来,商量着要把前院后院都要种上果树。
也不清楚究竟是源自骨子里流淌的农民血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几个孩子就特别热衷种东西。
前些日子撒下的草莓籽已经在前院冒出嫩芽,余文涛他们上学时还从学校花园里弄来蜀葵种子、大丽花块根,甚至还有一截仙人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只要是他们觉得好看、家里又没有的,总会想尽办法弄些回来,在院子的某个角落种下。
余坤安他们对此倒也乐见其成,毕竟家里前后院子宽敞得很,就由着孩子们尽情折腾去。
孩子们手里的零嘴还没吃完,又围在一起翻看余文源他们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阿波哥,你们不知道,我们在外公家那边塘子里看到好多小蝌蚪……”
余文洲奶声奶气地说着,还把余坤安糊弄他们的那套“小蝌蚪没钱坐车”的说辞学了一遍。
余文涛他们几个听了,一个个眼含笑意又带着几分怜惜,伸手摸了摸余文洲的脑袋。
余文洲不明所以,也学着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嗯,头发软软的,阿洲的脑袋确实挺好摸!他自己先咯咯笑起来,又想起他养的那些小伙伴,忙不迭地跑去查看。
先是看了看养的两条小鱼,见它们在水里游得欢快,便蹲在那儿对着小鱼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阵话;
之后,他又来到水池边,发现自己的小乌龟已经爬到了水池边缘,眼看着就要越狱成功了。
他赶紧伸手把它抓起来,抱在怀里,又开始对着小乌龟一阵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最后还不忘带着小乌龟去后院看他的牛羊。
余坤安就静静地看着,只觉得这小子比自己这个当家人还要忙碌,前前后后转了一大圈。
等他转完回来,才小心翼翼地捧着小乌龟回到堂屋,还拿了些芒果肉准备喂他的宝贝龟。
为什么不喂枇杷呢?因为小小的他觉得芒果更好吃!
吃完面条,余坤安歇了会儿就下地去了。
孩子们都沉浸在新玩具和零嘴里,没人缠着跟他去,王清丽则留在家里收拾整理。
水田地那边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家家户户都在整修田面,清除田地上肆意生长的杂草。
直到这时,余坤安才恍然发觉,水田竟也如一位神秘的画师,藏着斑斓多姿的色彩变幻。
土地最恒久不变的底色是土黄色的,像是岁月沉淀下的印记。
而勤劳的庄稼人则是天生的原画师,在这质朴的底色之上,精心勾勒出一幅幅四季各异、美不胜收的风光画卷。
前些日子,水田还是一片青绿,
渐渐地,它幻化成了耀眼的金黄色,
随后,又缓缓过渡为黄绿、淡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