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o章 夜色(2 / 5)

亲手里接过布包:“是啊,趁着眼下天好,赶紧把种备好。

等明年大雁一回来,就得忙着播种了。”

他说着,抬头望了望村口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依旧空荡荡的,却像藏着无数期待。

我站在老槐树下,看着父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忽然注意到树干上多了几道浅浅的刻痕——是父亲昨天趁我不注意时划的,一道代表去年的雁群,两道代表前年,如今又添了第三道。

他总说:“划上记号,就忘不了大雁什么时候回来,也忘不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活计。”

回到家时,母亲正在院里翻晒萝卜干,竹筛里的萝卜条泛着浅黄,裹着阳光的味道。

“你张奶奶刚才送来些干辣椒,说等明年大雁回来,给你做油泼辣子,就着饼吃香。”

她拿起一根晒干的萝卜条,轻轻掰断,脆响在院里散开,“你看,这些萝卜干晒好了,正好等春天大雁回来时,和你攒的冬枣干一起喂它们。”

我蹲下身帮她翻着萝卜干,指尖触到温热的竹筛,忽然觉得这些被精心晾晒的食物,和父亲刻在槐树上的记号、母亲准备的油泼辣子一样,都是为春天埋下的期待。

就像大雁在南飞前会啄食足够的草籽,我们也在冬天来临前,把对重逢的盼头,藏进每一件琐碎的小事里。

傍晚时父亲回来了,肩上的布袋沉甸甸的,沾着路上的泥土。

他刚放下布袋,就拉着我去看老槐树:“你看,我今天路过鹰嘴山时,远远望见山尖上落了几只鹰,等明年大雁回来,说不定能看见它们一起在天上飞呢。”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树干上的刻痕,“这第三道,就等着明年雁群回来时,再添一道新的。”

夜色渐浓,我搬着竹椅回屋时,又望了望天空——月牙儿又升起来了,比前些日子更亮些,周围的星星也多了,像撒在蓝布上的碎钻。

风里带着初冬的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暖。

原来等待从不是煎熬,而是像晾晒萝卜干、准备麦种一样,在平淡的日子里一点点积攒期待。

就像大雁总会循着山与河的记号归来,那些藏在刻痕里、食物里、话语里的盼头,也会在明年春天,随着雁鸣一起,悄悄绽放成新的温暖。

而这片秋空,也会在寂静里默默守护着这些期待,直到下一个雁群归来的季节。

转眼到了冬至,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清晨推开窗,整个村子都裹上了层白霜,老槐树的枝桠上积着薄薄的雪,像撒了把碎盐,远处的鹰嘴山更是白茫茫一片,山尖的“鹰嘴”

埋在雪雾里,倒添了几分柔和。

父亲早早就起来扫雪,竹扫帚在院坝里划出“沙沙”

的响,雪沫子沾在他的眉毛上,冻成了白霜。

“瑞雪兆丰年,明年大雁回来时,地里的麦子肯定长得好。”

他直起身搓了搓手,望着远处的雪山笑,“你看这山,不管春夏秋冬,都立在那儿,咱们村的人,不管走多远,看见这山就知道家在哪儿。”

我想起前几天翻旧书时看到的“人生何处不青山”

,此刻望着眼前的雪山,忽然懂了几分——这青山不只是村口的鹰嘴山,更是藏在心里的根。

就像大雁认着山与河的记号,我们走到哪儿,心里的“青山”

都不会丢。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远在南方打工的表哥打来的。

“家里下雪了吧?我刚才刷视频看见老家的雪了,鹰嘴山还是那么显眼。”

表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年过年我早点回,给你带南方的糖糕,咱们一起在老槐树下等大雁回来。”

挂了电话,母亲从屋里端出刚煮好的汤圆,热气腾腾的:“你表哥说要带糖糕回来,正好,等开春大雁回来,咱们就着糖糕看雁群,多好。”

她舀了碗汤圆递给我,芝麻馅的甜香混着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我捧着碗站在院门口,望着雪后的青山。

表哥在南方的工厂里加班时,心里的“青山”

是老家的雪;父亲在地里翻土时,心里的“青山”

是来年的麦浪;就连去年秋天那对祖孙,小男孩心里的“青山”

,或许就是村口的老槐树和爷爷衣襟上的野花。

日子一天天近了年关,村里的年味渐渐浓了。

张奶奶开始炸丸子,油香飘得满村都是;李叔家挂起了腊肉,一串串晾在屋檐下;母亲也忙着蒸馒头,蒸笼里的白雾裹着麦香,把窗户都熏得模糊了。

除夕那天,表哥果然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南方的糖糕,还有给父亲买的新棉鞋。

一家人围在饭桌前,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父亲举起酒杯:“今年的雪好,明年的麦子好,大雁回来时,咱们的日子更得好!”

我望着桌上的饭菜,望着窗外雪地里的灯火,忽然觉得“人生何处不青山”

从不是说要走多远,而是不管走多远,心里都有座“青山”

——是

最新小说: 我成为阴司之后,全球恐怖降临了 人到中年,我的收入能随机倍增 年代娇娇下乡后被糙汉厂长追着宠 惊天大瓜,我在幕后爆料成神 朱颜执鼎 重生年代大院娇媳美又飒 夫君厌我便改嫁,王爷怀里不香吗? 箱子里的战锤40K 缠娇鸾 穿成九零孤女,大唐公主富可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