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大人!
求大人明察!
饶命啊!”
宁宸轩瞳孔微缩,心中念头飞转。
这藏匿地点之刁钻隐秘,确实符合韦昌隆这种老油条的作风,也印证了其害怕被卸磨杀驴的惶恐。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向侍立身后的心腹亲信使了个眼色。
那亲信面容冷硬,抱拳一礼,带着两名同样精悍的叶家亲兵,迅无声地退了出去。
时间在油灯毕剥的爆燃声中一点一滴流逝。
秘审室内死寂得可怕,只有韦昌隆粗重压抑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每一息,都让他肥硕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甬道尽头终于传来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三人去而复返,为亲信怀中抱着一个沾满新鲜泥土、颜色深褐的小石匣,足有三寸见方,沉重非常。
宁宸轩示意亲兵护卫警戒,他亲自接过石匣,入手沉重冰凉。
小心地拂去泥土,仔细检查石匣边缘。
果然严丝合缝,显然是精心浇铸封死。
他拿起桌上备好的小铁凿,小心翼翼地在石匣侧壁薄弱处敲击。
只几下,“咔”
一声轻响,裂开一道缝隙。
他屏住呼吸,用刀刃扩大缝隙,手指探入,慢慢剥离。
片刻后,石匣被撬开。
里面是一层防止潮湿的厚油布。
解开油布,一本更薄、只有巴掌大小、皮质封面的册子露了出来,册子下赫然压着几封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早已磨损的密信!
纸张泛黄,却依旧挺括。
宁宸轩拿起那本薄册,快翻阅。
上面记录的是截然不同的账目!
一笔笔,一桩桩,
“乾元十九年仲秋,购岭南奇楠香木千斤,耗银八千两,着王管事押运至临安狮子巷周府侧门交割”
、
“乾元二十年腊月,购关外百年老山参一盒,耗银一万二千两,交张二管家带回”
、
“乾元二十一年春,岭南盐引五万石‘分红’,按约定三成,银两整三万两,差心腹送至城外云隐寺智空师太处,暗号‘莲台供佛’”
、
“酬谢吏部张侍郎‘照拂之恩’,白银三万两,密字:玉面狐”
、
“解江南漕运迟滞之烦忧‘捐输’,白银八万两,密字:定风波”
……
时间、地点、物品、数额、经手人,甚至隐含人名的暗语,详尽至极!
放下账册,他又迅拆开那几封密信。
信纸展开,熟悉的、带着一种刻意内敛却又掩藏不住跋扈劲道的行书字体映入眼帘!
虽是密文,措辞隐晦,多以家书、商务口吻打掩护,但其中隐含的指令、对苍梧事务的询问、对“货物处置”
(指贪墨银两)的关心、以及对某些地方乡绅的“安抚”
暗示……
那种特有的行文节奏、某些习惯用词,以及个别极其独特的转折笔画。
宁宸轩曾深入研究过周金玉的所有公开文书奏章!
绝不会错!
他小心地将石匣收入怀中,贴身放好,脑中思绪飞转:“周金玉为何在岭南有如此深厚且早的布局?
甚至早于我们定计岭南开府之前!
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更远他一个久居临安的国公能在千里之外遥控达成的极限。
韦昌隆上任之前就已布局,甚至在他还是前朝降将、新朝根基未稳之时…莫非,周家在岭南另有一股我们尚未查明的、潜伏多年的势力?”
离开那令人窒息的地牢秘审室,宁宸轩几乎片刻未停,带着那沉甸甸的石匣,径直来到郡衙内专为叶凌云辟出的临时议事处。
“凌云,有了。”
宁宸轩将石匣郑重地放在叶凌云面前的案上,声音因激动而微带沙哑,但眼神却异常凝重,“韦昌隆已供认不讳,吐出了关键线索。
撬开他的嘴后,果然拿到了指向周金玉的凿凿铁证!
你且看这账册与密信!”
叶凌云眸中精芒爆射,立刻接过。
他翻动账册的手指有力而稳定,逐字逐句扫过那些刺目的记录和暗语,目光最终落在那些密信的笔迹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铅云,议事厅内的空气仿佛也被冻结。
待看到最后一页,他猛地将账册拍在桌上,“砰”
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