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丝线,我都要清清楚楚!
一!
个!
不!
漏!”
宁宸轩迎着他逼人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压入肺腑。
他眼中的疲惫瞬间被一股近乎燃烧的锐利光芒所取代,那是一个智者在面对巨大挑战时的兴奋与决断。
“放心!
凌云!
我亲自提审韦昌隆,啃也要把他骨头里的油渣榨出来!
郡衙所有相关卷宗、账册、文书往来,我要一页一页地翻,找出每一处刻意掩盖的破绽!
同时,”
他眼中精光一闪,“我会挑选绝对可靠之人,秘密走访受害最深的百姓,采集血泪证言!
账册是死的,但人证是活的!
双管齐下,定要将此獠的滔天罪孽,条条钉死在铁证架上,让他和盘踞在此的黑手,永无翻身之地!”
阴暗,潮湿,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混合着血腥、腐臭和绝望的气息,如同粘稠的液体,在郡衙大牢最深处的空气中流淌。
这里是生与死、光与暗的模糊边界。
一间用厚重青石单独砌成、数道铁门隔绝内外的秘审室内,唯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在墙壁的凹陷处摇曳,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石室的轮廓,也照亮了中央那副冰冷沉重的刑具。
韦昌隆那肥胖的身躯被死死地锁在一张特制的石椅上,手腕脚踝处缠着指头粗的铁链,冰冷的触感早已穿透皮肤,渗入骨髓。
短短数日的高墙囚笼,早已将这个昔日威风八面的郡守折磨得脱了形。
他整个人不停地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像一只被抽走了所有筋骨、只能在砧板上待宰的肥猪。
汗珠混合着污垢,在他脸上冲出道道沟壑,狼狈不堪。
宁宸轩端坐在他对面一张简单的木桌后,他神情平静,手指无意识地捻过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卷宗纸张边缘,出沙沙的轻响。
他没有疾言厉色,那平静的目光却比任何刑具都更让韦昌隆胆寒。
审讯开始了。
宁宸轩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字字敲在死寂的空气中,不带丝毫情绪,如同在宣读一个与己无关的罪状:
“韦昌隆,官居苍梧郡守一职。
乾元十八年秋,奉朝廷敕令,走马上任。”
他抬了抬眼皮,目光似有实感地扫过对面那哆嗦的人,“上任伊始,你便以‘修缮城防,固我桑梓;疏通河道,泽被苍生’为名,泣血陈表,恳请朝廷拨付白银三十万两。
陛下忧心边镇安危民生疾苦,特旨恩准。”
他微微一顿,目光更冷:“然,经查实,实际用于加固城池、疏通水脉之工程款项者,不足五万两。
其余二十五万两白银,尽入私囊。
此事,你有何话说?”
冷汗像小溪一样从韦昌隆的额头滑落,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出咯咯的怪响,想说什么却吐不出成句的字,眼珠因极度的恐慌乱转,拼命地想抓住一根稻草:“宁…宁大人…下官…下官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那…那银子…都…都用在……用在河道勘测、材料…材料…工、工匠……”
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绝望的狡辩。
“用在何处?”
宁宸轩猛地打断他那结结巴巴的推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千钧的压迫感。
他抬手“啪”
的一声将一份厚得惊人的硬皮账簿拍在桌上,溅起细微的灰尘。
那账本表面有着特殊油纸浸染的暗痕,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是频繁翻阅。
“看看这个!
这是从你府邸内院最深处的暗格之中起获!
你的内账房秘藏账册!
白纸黑字,朱红私印,笔笔铁证如山!”
他翻开一页,指关节用力敲在泛黄的纸上:“乾元十八年至二十三载,五年光景!
你通过虚报民夫人数、克扣河工石料、勾结奸商哄抬物价、伪造工程进度……等等卑劣手段,侵吞朝廷各项专款赈银,共计高达——一百二十七万两!”
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韦昌隆的心上!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宁宸轩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手指快向下划过账册条目,声音冰冷如数家珍:“其中,用于打点临安各部上官、贿赂周国公府上下、维系所谓‘关节’者,耗银四十二万两!
购置良田万亩、置办商铺货栈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