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纸信封。
“在找这个?”
周师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人手中正拿着那封1978年的信。
陈远吓了一跳:“周师傅,这信”
“跟我来。”
周师傅示意陈远跟上,走向死信处理处最深处的一个小房间。
这里陈远从没进来过,房间没有窗户,只点着一盏老式台灯。
周师傅在桌前坐下,小心地拆开那封信——令人惊讶的是,信封根本没有封口。
“这封信,”
周师傅缓缓说道,“我每个月都要重新放回待处理区,然后等着看有没有人能现它的特别。”
陈远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封考验信。”
周师傅从信封中抽出一沓黄的信纸,“只有真正关心这些‘死信’命运的人,才能看见它背后的故事。”
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周师傅讲述了这封信的来历:
1978年春天,邮局来了个年轻的女孩,要寄这封厚厚的信。
当时的值班员正是年轻的周师傅。
女孩说这是给最好的朋友的告别信,她们约好要一起插队下乡,但家人突然要送她出国。
“她投信的时候哭了,”
周师傅回忆道,“说怕这封信送不到,因为朋友家可能要搬家。
果然,信送出时,槐树胡同7号已经人去楼空。”
按照规程,这封信应该被退回寄件人,但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地址。
周师傅本想按死信处理,却总觉得放心不下。
他按照寄件邮戳找到那个邮局,打听后才知道,女孩在寄信第二天就因意外去世了。
“从此这封信就成了真正的‘死信’,”
周师傅轻抚信纸,“寄件人收件人都联系不上,但它承载的情感太重,重到无法被销毁。”
更奇怪的是,这封信开始表现出异常。
它总是不定期地重新出现在待处理信件中,即使用专门的箱子封存也没用。
而且只有心地纯善、真正关心信件命运的人才能注意到它。
“四十年来,有七个人现过这封信,”
周师傅说,“他们都尝试寻找收件人,但都失败了。
你是第八个。”
陈远感到肩头沉甸甸的:“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老了,”
周师傅微笑,“需要找个接班人。
不是死信处理处的接班人,而是这些特殊信件的守护者。”
那晚,陈远带着那封信的复印件回到出租屋,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
信中的文字稚嫩却真挚,记录了两个少女的友谊、梦想,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在最后一页,写着这样一段话:
“小芸,无论你在哪里,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每年槐树花开时,在树下见面。
我会永远等你。”
信末的署名是“小梅”
。
陈远忽然明白,这不仅是封信,更是一个跨越四十年的约定。
他决定继续寻找小芸。
通过邮局的关系网,陈远查到了赵小芸在美国的地址。
他写了一封长信,附上那封信的复印件,详细说明了情况。
一个月后,他收到了回信。
信是赵小芸的儿子写的,说母亲去年确诊阿尔茨海默症,已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
但收到信后,她偶尔会念叨“槐树”
“小梅”
这些词。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张老照片——槐树下,两个少女肩并肩笑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们身上。
陈远把照片拿给周师傅看。
老人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后突然激动起来:
“就是她!
寄信的女孩!”
“您确定?”
“绝不会错,”
周师傅指着左边的女孩,“这双眼睛,我记了四十年。”
有了照片,陈远更有动力了。
他通过社交媒体布寻人启事,寻找认识这两个女孩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周后,一个退休老教师联系了他。
“这是我学生,”
老教师在电话里说,“右边的是赵小芸,左边的是林小梅。
小梅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早逝,跟着奶奶生活。
79年出国前遭遇车祸,没能救过来。”
陈远心中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