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和身段要领,还有几张泛黄的剧照——上面的年轻人眉目如画,笑靥如花。
旧馆拆除当天,张明远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心情复杂。
当推土机撞向墙壁时,他似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唱腔,在喧嚣的机械声中一闪而过。
当晚,他将录音和笔记整理好,匿名寄给了戏曲学院。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否被认真对待,但这是他能为程蝶衣做的最后一件事。
三个月后,张明远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小报道:本地戏曲学院青年教师根据"
匿名人士提供的珍贵资料"
,成功复原多出梅派失传剧目,引起学界关注。
报道旁配着一张照片——年轻的女教师穿着杜丽娘的戏服,水袖轻扬,眉目间竟有几分程蝶衣的神韵。
张明远微笑着剪下这则报道,夹在程蝶衣留下的笔记本中。
他依然在殡仪馆值夜班,每月十五的夜晚,后院再无唱戏声。
但他偶尔会在梦中见到那个穿着戏服的身影,在灯火辉煌的舞台上,向着满堂喝彩深深鞠躬。
有时深夜巡视,经过已经改为停车场后院,张明远会驻足片刻,仿佛还能听见那穿越时空的浅吟低唱: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艺术不朽,灵魂不灭。
在这个生死交界的场所,张明远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执念,源于最纯粹的热爱;而有些告别,是另一种形式的永恒。
停车场角落的野牡丹在月光下静静绽放,红艳如血,仿佛那个灵魂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