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那份租金低得可疑的合同时,周磊就知道这房子肯定有问题。
中介递钥匙时闪烁其词:“就是阁楼有点矮,其他都挺好。
前租客搬得急,留下些杂物,你不想收拾的话我们可以找人清走。”
周磊没在意。
刚毕业的程序员预算有限,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以半价租到带独立卫浴的一室一厅,已经是撞大运了。
至于阁楼矮点算什么缺点?他身高一米七五,弯弯腰就是了。
房子是老式里弄的顶楼,斜屋顶,有个小小的老虎窗。
搬进来那天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周磊拖着两个行李箱爬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打开门,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中介说得没错,前租客确实留下了不少东西。
书架上塞满了旧书,衣柜里挂着几件衣服,甚至连牙刷都还插在洗手间的杯子里,像是主人只是出门买个菜,随时会回来。
最奇怪的是阁楼。
那其实不算真正的阁楼,只是利用斜屋顶下的空间做成的一个储物区,需要爬上一架简易木梯才能进入。
阁楼入口没有门,只有一个四方洞口,黑漆漆的,像一张沉默的嘴。
周磊把行李简单归置后,好奇地爬上木梯,探头往阁楼里看。
里面很矮,只能匍匐前进。
借着从老虎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看见阁楼深处堆着几个纸箱,角落里似乎铺着一床被褥。
“这人以前睡阁楼?”
周磊嘀咕着,感觉有点诡异。
谁会放弃舒适的卧室,睡在这个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空间?
第一晚相安无事。
周磊把前租客的东西统统塞进纸箱,堆在客厅角落,打算周末再处理。
他睡在卧室的双人床上,虽然床垫有点硬,但比起公司宿舍强多了。
凌晨四点左右,他被一阵细微的刮擦声吵醒。
声音来自头顶——窸窸窣窣,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着天花板。
周磊屏住呼吸,声音停了。
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这次变成了缓慢的拖动声,仿佛有什么重物在阁楼地板上被一点一点挪动。
“老鼠?”
他心想。
老房子有老鼠不奇怪。
他打开手机电筒,披衣下床,爬上木梯往阁楼里照。
刮擦声立刻停止了。
阁楼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白天看到的那些纸箱和被褥,一切都保持原样。
“果然是老鼠。”
周磊安慰自己,回到床上继续睡。
接下来的几天,每晚都有怪事生。
有时是阁楼传来脚步声——很轻,很慢,像是在踱步。
有时是模糊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只能分辨出是个男声。
最让人不安的是,周磊放在厨房的零食总会莫名其妙少一些,包装袋被整齐地撕开,里面的食物被吃掉一小部分。
周三晚上,周磊加班到十一点才回家。
洗完澡正准备睡觉,他突然听见阁楼传来哭声——低低的,压抑的,像个男人的啜泣。
他毛骨悚然,壮着胆子爬上木梯,用手电照向阁楼深处:“谁在那里?”
哭声戛然而止。
手电光斑在阁楼里扫过,突然定格在角落的被褥上。
那里,似乎有个人形的凹陷。
周磊心跳漏了一拍,连滚带爬地下梯子,反锁卧室门,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请了假,决定彻底调查这个诡异的阁楼。
他先把所有纸箱拖下来,一一打开。
大部分是编程书籍和技术手册,几件普通的男式衣服,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在一个鞋盒里,他找到了前租客的证件:李明,27岁,某科技公司的程序员——和他同行。
箱底还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周磊翻开,现是日记。
“3月15日:终于租到便宜房子了。
虽然阁楼很矮,但我个子小,睡那里没问题。
省下的钱可以买那台我一直想要的服务器”
“4月3日:公司项目压力好大,连续加班两周了。
睡在阁楼反而觉得安心,像个小巢穴。”
“5月18日:他们还是把我开除了。
说我代码质量下降,精神状态不稳定。
我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日记到这里中断了。
周磊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