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倾诉和交流的平台。”
她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您说,我听着呢。”
“好……”
男人应了一声,然后开始了叙述。
他的声音始终保持着那种缓慢、低沉、毫无波澜的调子,像是在朗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说明书。
他讲述的内容很琐碎,甚至有些……过时。
他提到昨天路过人民广场,看到工人们在更换新的路灯,样式比旧的好看;提到百货大楼旁边那家老字号的糕点铺,今天的枣泥糕似乎没有以前甜了;他还提到天气,说感觉今年冬天比往年来得要早,夜里的风很凉……
林悦一开始还耐心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
但渐渐地,她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人民广场的路灯,上个月就全部更换完毕了,她昨天刚去过。
那家老字号的糕点铺,早在三年前就因为旧城改造搬迁了,原址现在是一家连锁咖啡店。
而关于天气……现在明明是夏末秋初,离冬天还远得很!
这个张先生……他在说什么?
一股寒意,悄无声息地顺着林悦的脊椎爬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手指紧紧握住了耳机边缘。
是恶作剧吗?还是……对方精神不太正常?
她看了一眼通话计时器,已经过去快五分钟了。
按照惯例,单个热线通话不宜过长。
她决定找个机会结束这次通话。
“张先生,感谢您的分享。”
她打断了他关于“昨天”
在电影院看的一部老电影的叙述(那部电影是二十年前的片子),“由于时间关系,我们今天的通话就先到这里好吗?感谢您的参与,接下来让我们听一……”
“等等。”
男人突然打断了她。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那波动里似乎夹杂着……一种急迫?
“主持人……你……能听到吗?”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沙沙的电流声似乎也随之变大了一些,“我这边……信号……好像不太好……”
林悦的心猛地一紧。
“我能听到您,张先生,您的声音很清楚。”
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您……是在用手机打电话吗?是不是所处的位置信号不太稳定?”
“手机?”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近乎喃喃自语的音量说,“不……不是手机……是……红色的……电话亭……”
红色的……电话亭?!
林悦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城市里,最后一批投币式公用电话亭,早在五年前就因为使用率过低而被全部拆除了!
哪里还有什么红色的电话亭?!
一股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她感到头皮一阵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头部,又迅退去,留下冰凉的麻木!
这个打电话的人……他……
“张先生!
您在哪里?您说的红色电话亭在什么位置?”
她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位置……”
男人重复着,声音变得更加飘忽不定,那沙沙的电流噪音几乎要淹没他的话语,“在……中山路……和解放街的……拐角……一直……在这里……”
中山路和解放街的拐角!
那里以前确实有一个标志性的红色老式电话亭!
但早就拆了!
现在那里是一个街心花园!
“那里没有电话亭了!
早就拆了!”
林悦几乎是对着麦克风喊了出来,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停顿了。
只剩下那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的沙沙电流声,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她的耳膜。
几秒钟后,在那片嘈杂的噪音背景中,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来自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茫然:
“拆了……吗?怪不得……一直……打不通……等了……好久……”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一片彻底的白噪音所取代。
“喂?张先生?张先生!
您还在吗?”
林悦对着麦克风急切地呼喊着。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那持续的、空洞的沙沙声。
她猛地按下了挂断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