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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模糊的反馈,非但没有打消我的疑虑,反而像给那个冰冷的格子又蒙上了一层神秘而不祥的薄纱。
然后,就到了今晚。
我第一次独立值夜班。
白班的最后一位工作人员在下午五点准时离开,陈师傅走之前,又一次站在门口,回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叮嘱一遍那“三不原则”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便转身融入了通道的昏暗之中。
“哐当。”
沉重的金属门合拢,落锁的声音异常清晰,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
世界,瞬间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日光灯管那顽固的、低频率的嗡鸣,以及大型制冷设备在墙壁后方某个未知空间里运转时,传来的沉闷而持续的震动。
那震动通过地面,隐隐传导向我的脚底,再顺着脊椎爬上来。
时间像是被这凝固的寒冷和寂静拉长了。
我坐在值班室里,对着闪烁的电脑屏幕,处理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文档。
值班室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正对着外面的停尸大厅和那排冰冷的柜子。
窗外,是无边的黑暗,窗内,灯光惨白。
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我自己的脸,一张年轻却写满了不安与强作镇定的脸。
我试图用各种方式驱散这种令人窒息的孤寂感——戴上耳机听节奏欢快的音乐,可总觉得那旋律底下,依旧潜伏着制冷机的低吼;翻看手机里热闹的社交媒体,可那些鲜活的画面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而不真实;甚至尝试背诵解剖学名词,可那些拉丁词汇在脑海里打转,最终都幻化成了冷藏柜拉手的形状。
夜,一分一秒地深了。
墙上的电子钟跳动着红色的数字,显示着:47。
我起身去倒水,热水房在值班室斜对面,需要穿过一小段走廊。
就在我端着水杯,准备返回时——
“叩……叩叩……”
声音很轻,非常轻,带着一种迟疑的、试探性的节奏。
我脚步猛地顿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涌向头顶,又迅退去,留下冰凉的麻木。
声音的来源……好像是……那扇通往外部通道的、厚重的金属大门?
心脏骤然收紧。
谁?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人来?医院的安保系统很完善,没有内部授权,沈夜根本不可能进入这片区域。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但仍然克制着,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冷汗瞬间从背脊渗了出来。
陈师傅的话如同警铃在脑海里尖锐地响起——“不回应任何敲门声”
。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屏住了。
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它能被我的目光洞穿,看到后面的景象。
门外,会是什么?迷路的家属?恶作剧的住院病人?还是……别的什么?
敲门声停了。
死寂重新降临,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重,压得人耳膜胀。
我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敢动,过了足足有一两分钟,确认再没有任何声响,才敢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退回值班室,轻轻关上门,甚至还下意识地反锁了。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像一面失控的战鼓。
是幻听吗?还是压力太大产生的错觉?我试图说服自己。
对,一定是这样。
地下一层,管道众多,偶尔有些奇怪的声响也正常。
我坐回椅子,强迫自己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放在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那短暂的敲门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勉强维持的平静。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
电子钟显示oo:29。
就在我惊魂稍定,试图喝口水压压惊时——
“沙……沙……滋……”
一种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钻入了我的耳膜。
不是来自门外。
是来自……值班室窗外,那排巨大的、沉默的冷藏柜方向。
我的身体再一次僵住,握着水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透过那面巨大的玻璃窗,望向外面。
停尸大厅里,灯光依旧惨白,空无一人。
那一排排不锈钢柜门,在灯光下反